她又浅声吐了一口气:“南宫导……”
“嗯?”
她问道:“你怎么找了过来?”
南宫导指尖缠上她凌散在颈上的一缕青丝,漫不经心把玩着,嗓音却更低了些:“你知道,我擅长破阵。”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黎谆谆听得似懂非懂,只以为他是想说他观察力敏锐,在现代世界里找到了与修仙界所关联的羁绊,便随着羁绊找到蛛丝马迹寻了过来。
她对此并不是太感兴趣,问了一句便没了后音。
南宫导等着她继续问下去,等着等着,却听到了她轻缓而柔的呼吸声。
她便依偎在他怀里睡了过去,毫无防备,眉眼安静,鬓云乱洒,青丝拢住半张面容,在光线晦暗的幔帐之间门,显出几分娇懒。
像是蔷薇树下打盹的猫儿。
南宫导盯着她的睡颜,舍不得移开视线,更舍不得放手。浅浅的月光透过窗,洒在层叠的幔帐上,将两人相偎的身影映了出来。
他一夜未眠,她一夜好梦。
待到黎谆谆醒来时,她已是躺在了榻上,而南宫导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望着空荡的寝室,微微恍惚了一瞬,慢慢坐起身子,换了身衣裳,稍作盥洗,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黎谆谆没去找南宫导,她伸个懒腰,迎着晨曦时分雾蒙蒙的光,往天水阁而去。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她昨日收了几个徒弟,两男两女,虽然是为了逼南宫导现身才收徒,却也不能收了徒弟便将人扔在那里不管了。
那些徒弟暂且被她安置在了天水阁,便如王徽音所言,男弟子们长得是特色了些,但他们品性不错,人也足够勤奋。
黎谆谆踏进天水阁时,那两男两女的弟子已是起身修炼,一人一个竹垫子,便坐在天水阁外的屋檐下,顶着山涧清晨的露水和阳光调息打坐。
她没有打扰他们,寻了遮阴处,坐在长廊下,微微阖着眼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约莫是晌午时,黎谆谆察觉到了天水阁外的动静,以为他们修炼完了便睁开了眼。
视线还未对焦上,她便看到了转瞬之间门立在她身前的南宫导。
人未至,他身上淡淡的玉龙茶香已是飘到了她鼻息间门。浅淡的气息却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她倚着长廊的雕花红柱子,玉指在长椅上轻拍了一下,下颌往后仰了仰,眸光便对上他的眼:“过来。”
南宫导依言坐了过去。
她不客气地缠了上去,抬指勾起他一缕垂下的青丝,埋头在他颈上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他不知是从鼻腔里还是从喉咙里压出了一声笑,大抵是觉得她话语中的真诚并不多,他也不接话。
黎谆谆才不理他什么反应,缠着他一缕黑发,倚在他肩颈间门的小脸抬了抬,视线不经意扫过他耳垂上的一点微红。
那是她上次用虎牙咬出的耳洞。
她还以为南宫导回到现实世界后,这耳洞便会消失,却不想还在他耳垂上。
黎谆谆想摸一摸他的耳垂,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她指尖倏而捻住他的耳垂,指腹下的温度不断朝着薄薄的耳垂一侧渗去。
他喉结滚了滚:“谆谆……”几乎是唤出她名字的同时,他握住了她乱捻的手指:“松手。”
黎谆谆便是如此。
他不想让她松手时,她偏偏松开了。
他真让她松手时,她又不松了。
她不松手,南宫导也拿她没办法,他只能用掌心攥住她作乱的手。
两人这般僵持着,黎谆谆盯着他看,那目光如此炙热,又不加掩饰地掠过他的眉眼鼻唇。
纵是他想要装作看不见也不行。
南宫导见不得她这般气焰嚣张的模样,便也看了回去。
可视线相触的那一瞬,他一下就后悔了。
看什么看,那弯眉下的眼眸含娇,似是郁郁秋水,潋滟缱绻,又好似春雪初融,盈盈灿灿,明澈却缠人,澄亮而炽烈。
只一眼,便再难从她眼中走出。
黎谆谆望着失神的南宫导,弯起眼眸,眉梢似有云雾笼罩,绒绒细眉流淌着午时的碎光,她慢慢扬起头,在他喉结旁的小红痣上吻了吻。
柔软的唇裹住淡色小痣,他身子僵了僵,清晰地感觉到她唇瓣浅浅吮过那一片皙白的皮肤:“黎谆谆……”
他嗓声微微哑了。
黎谆谆恍若未闻,并不应他。
长廊外的屋檐下隐约传来弟子们的说话声,他们收起座下的竹垫子,起身小声交谈着什么。
“听说没有,黎不辞现世了!”
“可不是,鹿鸣山莫名就燃起了火,那火像是红莲一般,将半个鹿鸣山都给烧了!”
“那该是红莲业火没错了,据说业火是人世间门的欲望,邪恶所化,乃地狱之火,可吞噬湮灭万物……”
“千年前师尊封印了他,后来封印破除了,师尊回来了,那魔头自然也会回来了……只是不知他这次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总不会来天山寻仇吧?”
“那也说不好,毕竟师尊封印了他千年,他心中怎能不怨?”
“怨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