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敢接话。
“传令下去,即日起,凡天山内私下斗殴者,罚五十刑鞭,群殴者罚一百刑鞭。”她冷声道,“屡教不改者,罚两百刑鞭逐出天山。”
天山内那个私牢,本就是用来惩戒门内犯错的弟子。所谓的刑鞭,乃刺藤编织所制,蘸着盐水打下去,一鞭更比一鞭疼,不出三十鞭就要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五十刑鞭下去,大抵要去半条命。
若是一百刑鞭,命大的人也要落下残废。
而黎谆谆所提到的屡教不改者打两百刑鞭,再逐出师门……等打完了两百刑鞭,逐出师门的便只剩下血淋淋的尸骨了。
她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出口,却是比王徽音喊破了嗓子来得更管用,不管是剑修还是医修,此时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她紧接着就要拿他们杀鸡儆猴。
但黎谆谆并没有立刻这样做,她立了规矩之后,便随手点了个医修:“你说说看,你们今日为何当众斗殴?”
她点的这个医修,便是上一次在宗门大比代表着天山参加最后混战的医修,曾与黎谆谆交过一次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医修看起来更敬重,畏惧黎谆谆,低声将方才的争执娓娓道来:“回禀黎掌门,今日是我等医修先来到了校场习练,他们剑修却道他们一早就派了人来占位置……”
说着,医修指着高桩子上的一把破剑:“他们所说的占位置,便是用一柄未开刃的破剑,扔在此地,这岂不是欺人太甚!”
宗门内不论是医修还是剑修,修炼所需要的基本功每日都要扎实习练。
天山内共设有三处供弟子们习练的校场,但因为只有此处离剑修和医修们的住处最近,再加上两个修派本就不合,总要时不时为此打上一架。
黎谆谆闻言,看向那校场之上的几十个梅花桩。那梅花桩又细又高,桩高约三丈有余,便是三层楼的高度,看着便觉得渗人。
“黎掌门,并非她说的这般……我们一开始是派了人在此守着,只是中途有事离开了片刻,便放了一柄剑在此处,但很快就回来了……”
有剑修不服气,忍不住反驳那医修,话音未落,已是被黎谆谆打断:“我让你说话了?”
她一眼扫过去,却是将剑修吓得闭了嘴。
黎谆谆又点了一个剑修让他重述,那剑修的说辞也是差不多,只是多道了一句:“这一招也是跟医修学的,上一次他们就是这样占的位置。”
当然,上一次他们也理所当然打了起来。
黎谆谆颔首:“既然你们习练心切,便一起站上去练吧。”
此言一出,不管是剑修还是医修,皆是愣住了。
她却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伸手指了指:“你们剑修和医修,男子对男子,女子对女子,两人一对,面对面站在同一个梅花桩上……”顿了顿:“不准使用灵力,先站上两个时辰好了,若是谁掉下来了,便记下来,而后找我领十刑鞭。”
那梅花桩站一只脚都费劲,更别提让两个人一起站在梅花桩上,若是不准使用灵力,还想保持住平衡,怕是只能抱住对方,或是互相协作了。
可偏偏黎谆谆让剑修的男子和医修的男子上去站,又让剑修的女子和医修的女子一起站,他们本就互相谁也看谁不顺眼,让他们互相抱在一起,还不如杀了他们!
正有人蠢蠢欲动提出不满,便听见黎谆谆冷笑道:“不愿意的人站出来,随我去私牢领一百刑鞭。”
“……”
校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徽音,辛苦你在这里监督他们。”黎谆谆看向微微呆愣住的王徽音。
王徽音回过神来,含着泪水的两只眼里同时放出了光。
太牛了,黎谆谆简直太牛了!
轻描淡写之间,却是将规矩立了,矛盾也化解了。
想必经过今日以后,剑修和医修再也不会因为抢校场而打起来了……不,他们不管因为什么都不会再打起来了。
一百刑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徽音擦干净眼泪,连连点头:“好,我看着他们,绝不让他们偷懒!”
当黎谆谆离开时,梅花桩上已是投下一道道相拥的黑影。
他们不得不互相帮助,毕竟那梅花桩总共就巴掌大的地方,一人半只脚尖,在完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若是一个人掉下去,另一个人也自然难逃摔下去的命运。
十刑鞭虽然不多,却也足够皮开肉绽,再加上是由黎谆谆亲自操刑,他们谁也不愿让自己成为杀鸡儆猴的鸡。
黎谆谆回去的路上,莫名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
果然世上的能量是守恒的。
当一个人的笑容消失,就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大抵也是因为那剑修小师弟和医修小师妹的恩怨情仇,她便也茅塞顿开,忽而想通了。
不管他到底是南宫导还是黎不辞,不管他喜欢黎殊还是喜欢她,这件事情值得她去苦恼,去烦闷,让自己陷入困惑中无法自拔吗?
就算南宫导从始至终喜欢的人都是黎殊,而她也不过是因为有幸披了一层黎殊的皮,这才让南宫导欲罢不能,情难自已。
只要南宫导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