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设下结界,即便是黎殊也不能进出,她想做饭只能就地取材。
她种的菜种子本就是修仙界之物,浇的水也是灵露,只一夜之间,那片菜地和种的花草都长了出来,翠绿翠绿的喜人。
黎殊弯着腰,在菜地里摘了几颗小油菜,收拾干净布满蛛网的厨房,就着原来主人剩下的干柴和米面,准备给不辞做一顿简单的早膳。
但就如同她不擅长女红一般,她同样不擅长做饭。早就在她进入天山之前,她便已经辟谷。
于是黎殊光是生火,便差点将厨房烧了。整个房间内都冒着滚滚黑烟,她顶着一张斑驳的黑脸,呛得弯腰直咳嗽。
不辞仍在眨着眼睛看她。
他似乎意识到她的窘迫,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小跑到她身边,趁着她弯腰咳嗽之际,伸手用自己的衣袖蹭了蹭她的脸。
似乎是在帮她擦脸上的灰。
黎殊向来性子冷清,对谁都是冷淡疏离,但此时面对着不辞释放出来的善意,却是微微一怔。
不辞……他真的是上古魔种吗?
她禁不住生出疑虑,又很快将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压制下去。
黎殊亲眼看着他化形,即便身上的魔气被师祖镇压消除了大半,但天官亲自拿镇魔尺测过,他体内仍是魔气深重,只是如今未曾显现出来罢了。
更何况,魔界中人一向是诡计多端,狡猾险恶。谁知不辞是不是有意在蒙蔽她。
黎殊将不辞推开,继续研究起如何煮饭。便如此,一顿早膳硬生生让她做成了晚膳。
她硬着头皮将做糊了的炒青菜,以及还夹生的米饭端上了桌子,布了两套碗筷,装模作样陪同着不辞吃了两口。
那味道比猪食大抵还要更差些,她根本咽不下去,只闻到味道就快要吐了。
但不辞吃得很香,不知是不是因为饿了许久,他胃口很大,将甑子里夹生的米饭和糊掉的青菜吃了个干净。
若非是黎殊自己尝过饭菜的味道,差点要以为自己的厨艺精湛,堪比酒楼掌勺了。
她放下碗筷,面不改色地夸赞了一句:“不错,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而后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似是想要拍一拍他的脑袋,却又倏忽顿住。
师祖在世时,每每当她练完了剑,又或是她赢得了什么比试,他便会如此拍一拍她的头顶,用着一种嘉许的目光望着她。
黎殊的手掌在半空中悬了片刻,有些不自然地收了回去。
吃过饭,她将碗筷洗净,又给不辞讲了讲《道德经》。直至天黑透了,她感觉到身上黏腻不适,便打了一桶水,等到不辞睡熟了,她才躲到厢房里去沐浴净身。
这结界比花悲设下的还要厉害许多,她身上的灵力仿佛被凝结住,即便是打坐修炼时,她亦是调息不动体内的灵力。
黎殊担心不辞一个人睡觉会出岔子,仓促地洗了个澡,又将换下来的衣裳洗干净晾上,在菜地里种了些麦子和红辣椒。
做完这些,她便匆忙地回了堂屋,见不辞还在睡着,她微微舒了口气,也躺在了床榻上。
忙了一整天,虽然什么都没干成,黎殊却觉得比练剑还累。
她哪里是在教徒弟,分明是在养儿子。
黎殊很快就累得睡了过去。
如今已是暮秋,屋子里并没有留存着什么被褥,她便只好和衣而眠。
大抵还是因为那结界的缘故,她无法调动灵力御寒,夜里总觉得有些冷,但睡到后半夜时,她感觉床榻上好似放了个暖炉子。
她下意识朝着热源贴去,昏昏沉沉之间只记得自己好像抱住了什么,软软的,温度灼热。
人在暖和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放松。黎殊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眼睛还没睁开,便依靠着本能撑着手臂,准备坐起身来。
而后她又触到了那温软的物什。
几乎是一刹那,黎殊骤然苏醒,她朝着身侧看去,便看见自己榻上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少年。
他如墨般浓郁的黑发及腰,凌散在榻上,皮肤皙白,盈透着玉泽的光润。修长的手臂揽在她腰上,同渊底般的眼眸显出一黑一红,漆黑的黑,炽焰的红。
但这似乎不是重点。
黎殊的手此时正按在他赤着的腰腹间,灼人的体温透过掌心和指腹缓缓渗入,她似是懵了一瞬,忙不迭收回了手,冷着脸拔出了剑。
她的嗓音跟她的神情一样冰凉:“你是谁?!”
锋利的剑刃直指他的颈,他看起来不解地歪着头,用一种小动物纯真的眼神看着她:“师父……”
他一动,那抵着颈的剑刃便向内陷了陷,在他还未发育成熟的喉结旁戳出了一个血红色的小点——便像是一颗小红痣。
“我是不辞。”
黎谆谆看到黎殊迟疑着移开了剑,她视线无意间扫到了那一点微红,倏而怔住。
黎不辞颈间喉咙旁的一点红,几乎与南宫导颈上那颗小红痣的位置分毫不差。
可南宫导还未来到这个修仙世界之前,他颈上便已经有了那颗小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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