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谆谆笑了一声,从一沓子符纸中抽出了几张符纸:“不过是开个玩笑,不必紧张。”
她指尖轻轻一弹,那符纸便漂浮着飞到了几个荀家侍卫面前,他们哆嗦个不停,连求饶也不敢了,生怕南宫导也割了他们的舌头。
随着“啪”的一声,符纸径直落在了他们的头顶,黎谆谆掐了个诀,原本还抖如糠筛的几人身子一软,便一头栽进了那黑龙弯月剑劈出来的深坑中。
“此乃遗忘符,等他们睡醒了,便会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黎谆谆正准备收起符纸,动作一顿,“荀夫人,你要来一张吗?”
荀夫人却摇头:“不必了,我想记住这一刻。”燃烧的火焰将荀氏家主吞噬,那高涨的烈焰倒映在她眸中,迸溅出的火星子隐隐跃动着。
她倏而走近那团火,一手提起裙摆,足尖向前一踢,将那方才滚落在地上的两只手掌踢进了火焰中。
一改往日的怯懦犹豫,动作优雅又干脆。
荀夫人不用再做荀夫人,当火焰熄灭的那一刻,她便会涅槃重生。
黎谆谆没在此处继续停留,她收起符纸,拉着南宫导朝着内宅深处走去。
他一言不发跟着她,直至她停住脚步。
黎谆谆问他:“为什么不参加宗门大比?”
南宫导收起剑来:“不想参加。”
他淡淡道:“他摸了你哪里?”
“不是说了……”她正要将那个‘臀’字说出来,在迎上他黑沉沉的眸光后,嗓音一顿,“脸。”
南宫导斜睨着她:“你的臀长在脸上?”
“不就夸张了一点。”黎谆谆丝毫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我又没让你剁他手。”
“你带着王徽音送的步摇,珠玉坠里颗颗都是剧毒,他伤不了你分毫,你召我来不是希望我杀了他?”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他刚刚杀了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牲畜,如同鸡鸭没有什么区别。
黎谆谆唇畔扬起浅浅的弧度:“既然你这么了解我的心思,那怎么看不出我想让你参加宗门大比?”她走近了他,纤细的指搭在他下颌上:“不是答应了我要听话……”
“你让我在张淮之面前远离你,我做到了。”南宫导垂眸看着她,“还要我如何听话?”
一双纤长的手臂慢慢搭在了他肩后,她环住他的颈,微微抬起下颌:“你又吃醋了?”黎谆谆视线轻垂,眸色落在他淡而薄的唇上:“我待张淮之只是逢场作戏。”
她的嗓音很轻,说话时灼热微潮的呼吸,似是一缕晚风拂在他鼻息间,温柔又具有迷惑性。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那颗淡色的红痣生在皙白的颈上,越发显得妖冶蛊人。
“你对我……就不是逢场作戏了?”
黎谆谆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轻飘飘将问题又抛了回去:“你说呢……表哥?”
“既都是假的,你唤张淮之便是夫君,我就是你表哥?”南宫导垂眸,微微俯首,薄唇贴在她唇瓣上压了压,“谆谆,你未免太偏心了。”
“那你想听我唤你什么?”她睫毛轻颤了两下,面对他辗转的轻吻并未退后,“……夫君?”
“你这般唤过张淮之。”言外之意便是,张淮之用过的称呼,他才不用。
“那——”黎谆谆轻笑,“老……”见他似是期待的目光,到了嘴边的“公”字忽而一转,她道:“狗。”
他黑眸盯着她不说话,唇舌轻轻撬开她闭合的齿关,不似往日的炽热,犹如溪水潺潺而流,浅而温柔。
纵使这个吻又轻又浅,黎谆谆却仍是被他亲得浑身发麻,那酥麻感似是从舌尖乍开,沿着四肢百骸不断累积,直至腾空了她的大脑,令她忘记换气,微微有些缺氧。
她忍不住推开他,脚下一个踉跄,心跳和呼吸同时急促起来。
“叫我什么?”他的手臂不知何时拦在了她腰后,磁性的嗓音略显低哑。
黎谆谆:“宝贝。”
南宫导轻声道:“不是这个。”
“亲爱的?”
见他又要俯身,黎谆谆往后撤了撤身子:“老公,老公。”她嘴上是这样叫着,胳膊上却止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怎么也没想到,南宫导一路闷闷不乐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唤张淮之的那一声“夫君”。
“现在你能参加宗门大比了吗?”黎谆谆看着他,“王徽音帮你报过名了,只要回去抽个签就行。”
她在南宫导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或者应该说,就算她掩饰自己的利用和算计,南宫导也能一眼看透她。
毕竟他这个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也不是白坐的,他总要有些识人辨人的本事。
就如同黎谆谆方才所言,她对张淮之是逢场作戏。自然,她对于南宫导亦是如此。
怎么称呼他们,那不过都是一个代号,倘若她喊了“夫君”“老公”便能让他们开心,那她喊一千遍一万遍也无妨,左右不会少块肉。
或许南宫导也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冷静地,清醒地陷进了她的温柔陷阱中。
他没再拒绝,跟着黎谆谆一同往宅门外走。回去的路上,南宫导问她:“你怎么还没学会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