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想着,忽而神情一顿,缓缓眯起眼来,用着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向南宫导。
张淮之先前为什么要拍晕自己?
若他真觉得她是走火入魔,便应该想办法帮她压制心魔,而不是将自己拍晕。
这是不是从侧面证明他其实知道她是中了媚毒,他是怕自己忍不住对她做出什么,以防万一便拍晕了自己?
张淮之何至于隐忍至此?
难不成是南宫导之前跟张淮之说过什么?
果然,下一瞬黎谆谆听见张淮之道:“这话谆谆同我说过,我自是会铭记于心,不会让谆谆落人口舌,受人非议。”
黎谆谆:“……”
她垂在南宫导身侧地手臂微微绷紧,两指不动声色地掐住他腰间的肉:“表哥,我说过这话吗?”
那‘表哥’二字,几乎是从她牙缝中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照理来说神仙醉有传染性,张淮之受到神仙醉的影响,再由她稍微主动些,此事便已是板上钉钉。
偏偏先前南宫导与她互换身体时,曾趁她不曾注意,用着她的身体,以她的口吻警告过张淮之。
她就说张淮之为什么要拍晕自己,白白让她遭了一次罪不说,末了没有与张淮之生米煮成熟饭,倒是便宜了南宫导。
面对黎谆谆隐忍的怒气,南宫导却显得异常平静,他面不改色道:“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说没说过。”
“……”她手上止不住又用了些力,南宫导任由她掐着,除了皱了皱眉,甚至连要阻止她的意思都没有。
他语气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先不说过去的事了,如今时辰不早,你不是要去救鹿蜀一族的族人?”
黎谆谆深吸了一口气。
“淮之哥哥,上次我说得都是气话。”她气得不想理他,只能尽量挽回自己的损失,对着张淮之道,“道侣也好,夫妻也好,我已经认定了你,便是非你不可。”
黎谆谆从来不吝啬甜言蜜语,更是尤为擅长给男人画饼。不单是女子喜欢听海誓山盟,在暧.昧上头的时候,男子也一样昏头昏脑。
方才还心口窒闷的张淮之,听到此言,却是连呼吸都通顺了不少。
少年唇畔扬着清浅的笑意,也不跟南宫导争了,轻轻点头:“我知你心意。”
南宫导眸色一沉,抱着她朝莲花宫殿的殿门处走去,刚抬脚踢开了宫门,却被黎谆谆拦住:“从暗道里走……”
冷风从门缝里打着转吹了进来,吹散了缭绕在周身的白雾,黎谆谆话未说完,倏而低头打了个喷嚏。
南宫导垂眸看着她鬓间潮湿的乌发一缕缕垂在颈窝,那脸颊和鼻尖微微发红的样子,竟是有些楚楚可怜。
明明先前他便清楚黎谆谆接近张淮之的目的,可当他看到她对着张淮之做出亲密的举动,说出亲近的话语,他仍是会莫名存气。
他恨不得丢下她,再也不管她的死活,又清楚即便他真的这样做了,她也不会在乎。便如同上一次在庆阴庙内,他说要离开,她就毫不犹豫地擦了圈。
南宫导知道,这一趟黎谆谆召唤他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现在于她而言,再一次失去了利用价值。
或许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她眼中还不如一颗低阶灵石重要。若不是他拿捏着她的把柄,用她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身体威胁她,她怕是早就将地上的圈擦掉,送他回现代了。
想着想着,南宫导却是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这般算起来,他还不如张淮之这个蠢蛋,最起码张淮之是毫无所知地被她利用,不过是受黎谆谆蒙骗才喜欢她。
而他清清楚楚知道她是怎样阴险狡诈,虚伪无情的女人,仍是一次次甘之若饴,踏进她设下的陷阱。
在黎谆谆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后,南宫导回过神来,将殿门敞开的那一丝缝隙关上,一手托住她的身体,另一手从雕花镂空的架子上,取了一块狐狸绒毛毯搭在了她身上。
她怔了一下,听见他冷淡的嗓音响起:“暗道在哪里?”
黎谆谆拿出布防图看了一眼,指着莲花宫殿立起的花瓣之一:“看位置应该在这附近。”
布防图显然是荀夫人自己手绘出来的,她将禁地附近的建筑物都巨细无比标注了出来,并且每一处何时会增添侍卫,何时会轮班更换侍卫,亦是一一进行标注。
他们可以通过暗道离开私泉,若是幸运的话,这个时间或许碰不见侍卫。
南宫导按照她所言,抬脚在花瓣上踢了两下,很快便找寻到了私泉内暗藏的地道。
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那金黄色的花瓣向内收缩而去,将黑漆漆的底下暗道现了出来。
暗道内不同于私泉之外的辉煌华丽,一迈步进去便能嗅到阴冷潮湿的腐味,像是烂在下水道里老鼠尸体发臭的味道。
张淮之紧跟在南宫导身后,低低道了一声:“谆谆,若是害怕就闭上眼。”
黎谆谆应了一声,抬首就对上南宫导黑漆漆的眸。即便是在阴暗的环境里,凑得近了,她亦是能看清楚他眸底的晦暗,那直勾勾的眼神让人惶恐。
她却不怎么怕他,脑袋轻轻倚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