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危整个人迎面俯在黑色泥浆里,他费尽全力抬起了手指,试图祭出法器破除禁锢。
灵力自指尖流淌而出,犹如泄洪般,不受控制朝着泥浆内渗入,无穷无尽,像是要将他的灵力榨干吸尽。
几番尝试下来,花危元婴期的修为,竟是分毫憾不动此处诡异的泥浆。
他眼睁睁地看着丑陋可怖的黑蜘蛛张开血口,一声声嘶哑着喊叫着黎殊,直到他完全沉没,那嘶声裂肺的声音终于消散。
黎谆谆恍若未闻,自顾自画完圈,指尖一顿,倏忽抬眸。
面前黑瘴般的空气被撕裂开,漫天飘散着A4白纸,黑白分明的荒诞感直击人心,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那崩裂的瘴气中坠落。
目测足有三栋楼高的黑蛛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的呆住,那粗壮又黑绒绒的蜘蛛腿往后退了几步,长在头胸部的十二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的男人。
他被摔得不轻,脸先着地。但即便迸溅了半张脸的黑泥浆,依旧不影响他年轻俊美的面容看起来赏心悦目。
男人抬起那张轮廓精致的脸庞,视线冷不丁跟黎谆谆对上,她眼底含着笑,不躲不避。
你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吗?
深邃,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像是浩瀚星河,又不止于此。它仿佛天生深情缱绻,看什么都能勾出丝来。
黎谆谆穿书九个世界,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南宫导了。她忘记了他的样貌,忘记了他音容,独独这双眼睛,在她过去辗转难眠的每一夜,一遍遍浮现在她脑海中。
“你是谁?”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冷淡却又像是浸过红酒,极具有蛊惑性。
黎谆谆好似没听到他的问话,眸光温柔:“帮我喂一下蜘蛛,谢谢。”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南宫导就被黑蛛王嚼进了嘴里,鲜血四溅嘎嘣脆。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四肢已是和身体分离,脖颈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折断,血液犹如音乐喷泉似的,朝着四周有节奏地迸射。
黎谆谆离得远,一丝血都没有溅到她身上。黑蛛王的腹部呈现出一种透明莹亮的黑,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的残肢,一点点混合着胃液向下涌动。
面对这样残忍的场面,连26都不忍直视,可它的宿主竟看得津津有味,不禁让它瑟瑟发抖。
太太太可怕啦!
如果它有女朋友,它发誓,这辈子绝不背叛,绝不分手!
黑蛛王嚼食物的速度很快,黎谆谆估摸着它快吃完了,又蹲下身子,在地上画起了圈。
方才的异样再次显现,犹如火焰燃烧时浮动的空气,撕裂开一个口子,南宫导从中摔了下来。
刚刚被黑蛛王吞噬只发生在一瞬间,他神色怔愣,似乎是还没有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黎谆谆友善地朝他挥了挥手:“又见面了。”
南宫导这次没有去看她,而是扭头看向了反方向。当他看清楚那只庞然大物的黑蛛王时,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骨头刺破内脏的剧痛不是错觉。
黑蛛王的嘴边上还挂着他半截手臂。
他竟然看到那个怪物在咀嚼自己的尸体,这一幕看起来诡异又荒诞,甚至还有几分可笑。
南宫导在自己虎口上掐了一下,疼痛感如此真实——这不是梦境。
可如果不是梦,这个满目荒凉,四处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是哪里?
他很快冷静下来,掀起眼皮,瞥向不远处那个容貌明艳的红衣女子。
这里唯一能沟通的活物,似乎就只有她了。看起来,她该是知晓些什么,至少应该可以解答他此刻心底的疑惑。
他薄唇微启,磁性的声音还未流泻出来,便听见她音线轻软:“这只蜘蛛很大。”
“……什么?”
“恐怕要麻烦你多喂它几次了。”
几乎是在她嗓音落下的那一瞬,南宫导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仿佛吊着线的木偶,僵直着迈开步伐,一步步朝着那庞然大物走去。
他不怕蜘蛛,但也绝不会喜欢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更何况,面前的黑蛛王并不是常见的小蜘蛛或是宠物蜘蛛的大小,它一条腿压下来都能将他活活踩死。
黑蛛王没有留给他太多失神的时间,他往前走到第五步的时候,它便张开了口器,一口将他吞进了嗓子眼里。
这一次南宫导清晰感受到了临死前强大的压迫感,他的胸腔被口器狠狠挤压着,直到脏器破裂,并着那钻心入骨,无法忍耐的剧烈痛楚,生命就此终结。
黎谆谆等黑蛛王吃的差不多了,又在地上画了个圈。许是站得久了,脚下有些酸痛,她四处张望了两眼,寻得一处干净的蜘蛛网坐了上去。
蜘蛛窟里又阴凉,还没有蚊子,最重要的是这蜘蛛网很有韧性,就像是织罗好的上等锦绸般,泛着淡淡的珠光。
她坐上去晃了晃腿,方才说过让他多喂几次蜘蛛,如今连命令都不用下,一召唤来南宫导便径直朝着黑蛛王走去。
黎谆谆甚至懒得再用手画圈,等他一死,身子便往蛛网上用力压一压,待双脚着地,伸出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
几次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