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桓立在窗畔, 窗外暮色四合,秋风飒飒, 冷风卷起细碎的枯枝并黄叶打着转又落下。
他回身:“这计策不错。”
确实是一处不错的破绽,若施为得当,是可以展望成功的。
但此前还有一个问题,该如何下手。
肯定不能直接把姜钦身份挑破的,这样做只是帮助了姜琨, 完全达不到内斗的效果。
张济神色颇淡定,心里应该也有主意,只他说了一句以后就住嘴, 这不似他作风, 难道是有什么顾忌?
卫桓挑了挑眉:“文尚有何主意,说来就是。”
“果然瞒不过主公。”
张济笑了笑,拱了拱手, 笑道:“某大胆,想问一问,这襄助我方多时的这一位, 究竟是何方人士?”
这问的就是裴文舒了。
从定阳时开始,裴文舒就多次给他们私下传讯。越往后, 涉及的情报也越重要。远的不说, 单论最近两次,董夫人骨骸以及宣和报讯,就非常非常重要。
并州军高层,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但具体是谁吧,上面不说,他们也三缄其口。
卫桓闻言,瞥了张济一眼,不语。
他不喜裴文舒归不喜,这些私人情绪并不影响他正事态度,他不会透露裴文舒身份。
不过,张济大概早猜到了。
果然,张济见他不语,无奈笑了笑,只好自己抬手,往案上舆图点了点。
他食指落在青州往南,正正是徐州位置。
张济赞:“裴大公子果然有情有义。”
卫桓轻哼一声。
一来是不大爱听这褒赞;二来既挑破,他这反应也算承认了。
既说开,张济后面的话就好继续,他拱手:“主公,我们若要挑动姜琨叔侄内斗,非得徐州相助不可。”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卫桓摇了摇头:“徐州不会掺和此战的。”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押错注徐州后患无穷,何必呢?
徐州如今明面和青州交好,暗地里却襄助他们良多,不管哪一方获得最终胜利于徐州都无碍的,裴家又何必冒这么一个险。
换了他也不干。
张济却道:“徐州不肯掺和,一是不敢确定何方获胜;二来,是觉得事不关己。”
可当青州出现了一个大破绽呢?而在此时,裴家人再发现一个己方隐藏危机呢?
卫桓:“你是说……”
“没错,就是这个姜钦。”
张济肯定点头,又问:“敢问主公,不知先前泄密一事,裴公子可查出来了?”
说的是迎回董夫人骨骸一事,裴文舒生疑后立即开始排查,这事他来信告诉过姜萱,卫桓知道。张济虽没看信,不过也猜了个□□不离十。
卫桓微微摇头:“应未。”
董夫人一事涉及的环节太多,从上到下多少人?要排查可不容易。裴文舒至今未有来信说此事结果,应该是还没有。
张济肯定道:“必是他的人。”
姜钦。
这么一来,就和公孙绍那边就联系上了,整件事可以撸通。
“这眼线,很可能就放在裴公子身边。”
张济笑叹:“据闻,此人和裴公子还是多年好友啊。”
裴文舒这是灯下黑了。
张济笑过,正色:“我们也不求徐州出兵,只求裴氏如同上次一样,暗地里出手相助。”
如果只求细作人手和情报网的话,卫桓屈指敲了敲楠木帅案:“这倒有些可能。”
宾主二人对视一眼,
张济站起拱手:“请主公去信一封徐州。”
“无需言明,只先问一问先前泄密之事。而后再问问,最初定阳重逢后,不知裴公子是否去过临淄?”
当初裴文舒和姜萱在定阳重逢,没多久,卫桓的身份的泄露了,这是杨氏的功劳。当时他和姜萱判断,杨氏背后必然有一只幕后黑手推动。
这只推手,一直都没查出是谁。
不过如今看来,却很有可能也是这个姜钦。
毕竟他若谋青州,这就是动机。
张济说:“最后提一下杨氏已死,如此足矣。”
点到即止。
先向裴文舒挑明姜钦的祸心。
待他查实后,徐州危机自然产生。需知姜琨可不是什么胸襟宽广之辈,若被他知悉裴氏一直襄助并州,恼恨是必然的,别说什么盟友了,若他大胜卫桓,说不得会立即就趁势调头攻伐徐州。
“待这一步成了,我们再遣使赴徐州游说。”
劝服徐州结盟出手相助。
“不错。”
卫桓目露赞许:“文尚此计可行。”
此事议定,不过他却未急着写信,只道:“天色已晚,此信明日再送。”
张济拱手:“主公英明。”
天已经黑全了,有了破敌方向,宾主心情不错,卫桓邀张济一同用膳。
膳毕,夜色颇深,张济告退。
卫桓吩咐亲卫送回去,他坐了片刻,也起身回后院。
他素来雷厉风行,这回没先急着写信,是因为姜萱。
说到底,裴文舒襄助并州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