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将联系方式告知, 待姚安等记下, 便安排他们重新上了马车,连夜悄悄送了出去。
船过水无痕。
顺利解决内应之事, 张岱梁尚心情都极佳,回到外书房,梁尚负手睃视墙上的冀州舆图片刻。
“近日,将会有一场大战。”
张岱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了,约莫半月,初雪就下来了。
北方的冬季,朔风暴雪,严寒隆冬, 是不适宜作战的。
就这样等到明年开春,卫桓不会甘心, 张岱也不甘心, 所以入冬之前,必有一战。
大战,激战。
张岱梁尚对视一眼, 在彼此目中看到相同的东西。
有了姚安,此战他们必要大败并州军。
彻底击溃之,夺回石邑和井陉,明年,即可长驱直入并州。
张岱切齿:“此战,我必要歼杀那孽子!”
梁尚点了点头,能解决最好。
他心里已有些想法, 不过不急,细说之前,他先询问张岱的亲卫头领。
“姚安已送出去了?”
“是!”
梁尚点头,叮嘱:“再仔细一些,接下来多注意一些,切切不可泄露半分。”
慎防细作,怎么都不为过,接下来姚安可是关键。
张岱是赞同的,不过他说:“那孽子崛起时间短,手是探不进来的,这点倒是不用太忌惮。”
梁尚摇了摇头,“没有卫桓,未必没有其他人。”
单说一个彭越,张岱大败他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张岱深以为然,也叮嘱了亲卫头领几句,让他慎防兖州细作。
头领仔细听罢,领命匆匆出去。
……
那事实上,有人注意到这事吗?
答案是有的。
不是彭越,而是裴文舒。
裴家和青州比邻,和姜琨交好多年,也往青州放了多年的细作。张岱自从和姜琨结盟后,待遇也一样。
裴家在颉侯府,在青州军的眼线耳目,远不是初初崛起的卫桓姜萱可相比的。
自从上郡回来后,他就一直盯着姜琨张岱;并州冀州大战开始,更是下令所有耳目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拘信息是大是小,什么蛛丝马迹,统统汇总报上。
为了缩短传信的时间,他甚至找借口出了徐州,抵达常山郡南的魏郡边城卞城,卞城距石邑和临戈,都不过百余里。
他也是煞费苦心,唯恐有什么事报讯不及。
“一辆马车,悄悄从东门进去,两个时辰后,又悄悄出去?”
裴文舒眉心紧蹙:“可看清了?车上什么人?”
这等关键时刻,他敏感不对。
负责冀州情报的大主事王信摇头:“不知道,河间的人防备得太紧了,夜深人静,无法上前察看。”
裴文舒霍地站起,防备至此,明显是关键。
他心念电转,立即下令:“传令,临戈仔细打听梁尚和张岱当日去了何处?”
命令传下,底下人很快动了起来,梁尚和张岱行踪虽隐蔽,但船过总有些痕迹的。
一遍遍地查,一遍遍的探,抽丝剥茧,终于得到一个消息。
王信禀:“当夜,张岱和梁尚似乎去了衙署西边。”
裴文舒视线落在临戈衙署的平面图上,睃视片刻,很快落在一处废弃的石牢上面。
牢狱,联系出城入城,心念电转,他几乎是马上就想到眼线策反上面去了。
不好!
他立即提笔,快速书写了一封书信,亲自用了火漆,招来心腹亲卫,“以最快速度,务必要亲自交到她手中!”
“是!”
亲卫肃容应了,转身匆匆就要出门,谁知王信一侧身,却挡住。
“王信,你这是干什么?”
裴文舒不悦。
王信慌忙下跪叩首,“请大公子恕罪,这,这……”
他不敢让开,迟疑道:“这并州和河间军的战事,我们这般掺和,若是,若是被张侯知悉,只怕……”
出了什么事他担不起啊,眼见裴文舒要往外送信,他慌忙挡在门前,不敢让开。
“他并不会知悉。”
裴文舒蹙了蹙眉,“你放心,凡事有我。”
“行了,且让开。”
王信战战兢兢,还是不敢挪开,哭丧着脸跪着,“这,这……”
情况紧急,裴文舒耐性告罄,他脸色冷了下来,“莫不是,你要违我之命?”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见王信拼命磕头,却迟疑着还不肯挪开,裴文舒大怒:“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拦我?”
说着,他直接大步往外。
“他不敢,我敢。”
王信自然不敢阻拦大公子的,见裴文舒来,慌忙退到一边,然一道男声接了话,紧接着,一个披了黑色绒面大斗篷的身影转出门前。
来人四旬许年纪,三绺短须,面相方正神色威严,风尘仆仆赶至,正好挡住裴文舒去路。
裴文舒一诧:“父亲!”
“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徐州牧裴崇,裴氏家主,裴文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