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是整洁和体面。
站在洗手池前洗漱完,她换上了林嘉年给她买的睡衣,对着镜子照了照,突然特别想笑——她竟然把死亡芭比粉色穿在了身上。
直男的审美眼光果然是高度统一的,无论是对待口红色号还是衣服的颜色。
两个月后,她就是穿着这套睡衣在大街上遇到了齐路扬。
但值得欣慰的是,衣服的面料比她想象中的要柔弱许多,与皮肤相接的时候触感并没有那么粗糙。
回到卧室后,她直接上了床,面朝墙壁侧身躺着。
林嘉年去了卫生间。
这房子的隔音也不好,她的脑袋正对着卫生间的墙壁,林嘉年在卫生间内的一举一动她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
他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了,站在床边轻声询问她:“关灯么?”
她蹭着崭新的枕头点了点头:“嗯。”
“啪”的一下,灯灭了,小而窄的屋子陷入了漆黑。
他上床的动作十分小心,竭尽全力地不去触碰她,和她背对背,面朝床外躺了下去。
秋老虎还没过,屋子里面的气温很高,却没空调,全靠悬挂在天花板上的一台塑料小吊扇降温。
扇叶煽动起来的也全都是热风。
窗帘是淡黄色的,薄薄的一层,挡不住皎洁的月光。
她根本睡不着,眼皮越闭越紧,丝毫没有松弛下来,不只是因为认床,更因为不习惯和其他人同床共枕。
林嘉年就睡在她的身后,即便他们的后背并没有紧贴在一起,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
头顶的电风扇在嗡嗡嗡地响着,声音似乎越来越大。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索性把眼睛睁开了。
“要不,把电扇关了?”他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她这才知道他也一直没睡着。
她想了想,回答:“关了不热么?”
他没再说话。
室内是真的热,小床也是真的拥挤。
他平时到底是怎么挤在这张小床上睡觉的?她突然好奇地问了他句:“林嘉年,你多高?”
他回答:“毕业之前的那次体检测的是一米八五。”
“那次体检根本就不准!”她忽然愤愤不平了起来,“少给我量了两厘米呢,我还跟那个老校医说少了两厘米,结果那个老头儿竟然回了我一句:‘怎么人家都准怎么就你不准?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身高不够。’”
“我的也不准。”他立即附和着她说,“我也少了两厘米。”
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看吧,肯定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低低地、轻和地笑了一声。
她又问他:“这张床多长?”
他回答:“一米八。”
她惊讶:“那你怎么睡的呀?”
“蜷着腿。”
“每晚都蜷着?”
“嗯。”
她叹了口气:“等我找到工作了,我就有工资了,到时候我们就可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了,你就不用蜷着腿睡觉了。”
他说:“嗯,换个有两间卧室的,一室一厅也可以,你睡卧室,我睡客厅。”
她的心尖突然颤动了一下,酸涩地感动着。
过了一会儿,她很认真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你呀,林嘉年。”
“不用谢我。”他的声色很温和,仿若投进室内的淡蓝色月光,“你曾经也帮我过。”顿了下语气,他又说,“只有你愿意帮我。”
所以现在,他也会无条件地选择帮她。
她也知道他说得是哪件事情。
但是后来,明明是她亏欠他更多,她的父母还差点儿害得他被退学……她愧疚难当,羞耻不已,尴尬地抓紧了盖在身上的白色夏凉被:“别这么说,会让我自责的睡不着觉。”
她的言语间也透露着难掩的尴尬与羞耻,他立即向她承诺:“以后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她终于舒了口气,回了句:“睡觉吧,晚安。”
“晚安。”
这是他们第一次互道晚安,然而这天晚上,他们俩谁都没能睡个安稳的踏实觉。
直至窗外的天色蒙蒙亮,她才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乡,紧绷了一晚上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
林嘉年也是一样。
七点半的闹钟响起时,他们俩同时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朝着各自的背后翻了个身,然后才意识到,他们俩的后背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紧贴在了一起。
瞬间清醒,又瞬间陷入了尴尬,下一秒,他们俩又同时向着各自面朝的那一方闪身,由于用力过度,她的脑袋一下子就撞到了墙上,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喊痛,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扑通”一声闷响。
她赶忙翻身去看,结果却没在身后看到人,心头一惊,赶紧探身去看——
林嘉年摔进了床和沙发之间的狭窄过道里,脑袋磕在了坚硬的沙发腿上。
她探头去看的时候,他正用双臂抱着脑袋咬牙装坚强呢,脖子上的青筋都被疼出来了,却愣是一声都没喊出来。
她又同情他又想笑:“疼么?”
他吸了口气,才回答:“不疼。”
啧啧啧,嘴真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