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愈发阴沉起来,定定看着陆许。
陆许两手空空,松了下指节,发出声响。
“如果我没猜错。”陆许缓缓道,“这次的目标是鸿俊,对不对?”
“对。”莫日根的嗓音略带喑哑,低低说道。
陆许说:“忘了我怎么说的?”
“你不会让任何人碰他一根头发。”莫日根沉声道,“我倒是想不通了,你俩究竟为什么总是这么一副生死相许的模样。”
“你不懂的。”陆许说,“不过你真要打倒了我,也不一定就是鸿俊的对手。”
莫日根沉声道:“别忘了是谁将你从敦煌拖回来的。”
陆许说:“从那天起,我就想好好与你比试一番,看来不把你打趴下,你是不会服气的。”
莫日根语带嘲讽道:“你不是我对手。”
“那么赌个输赢如何?”陆许沉声道,“输了你跟我走。”
“赢了呢?”莫日根自若道。
陆许答道:“随你处置。”说着左右手错掌,站定,掌刀斜切,右掌拉回,稍侧过半身,斜斜朝向莫日根,认真说:“动手吧,不能使箭。”
莫日根则两手握拳,手臂交错,格在胸膛前,错步,猎靴缓慢擦过地面,扬起一道烟尘。
“请、赐、教。”莫日根冷冷道。
旋即两人化作一黑一白的影子,“唰”一声冲向彼此,撞在一处!
百姓前呼后拥中,李隆基与杨玉环到得大慈恩寺外,大慈恩寺敲钟,住持与十六名高僧身披袈|裟缓慢行出。杨玉环先是双手合十,与李隆基并肩一拜,两畔木鱼敲响,僧人口诵祈福之号,大慈恩寺外广场一片肃静,百姓黑压压跪了一地。
鸿俊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人头攒动,却丝毫不乱,整个长安将近七成平民百姓,信佛的大唐望族、胡人,尽数伏地,为李隆基与杨玉环祈求福祉。
片刻,住持退回,百姓纷纷起身,李隆基携杨玉环到得大慈恩寺门口台阶上就座,百姓再响起一轮震彻天地的欢呼!
人群朝皇帝与贵妃接连涌去,胡升则异常警惕,按部就班,带着手下看顾全场,每次千人,到得慈恩寺前九叩,叩毕便走,不可逗留。先是外城百姓,再是内城百姓,继而是胡商,再是三教九流,其后则是无官位的富户,再后则是六品以下的长安文官与读书人,最后是五品以下的武官与六军将士。
裘永思跟在人群后,眼望大海般的人群与队伍,翰国兰就在距离自己十丈外,带着一众胡商,等候觐见的机会。
哥舒翰始终没有出现,安禄山明显改变计划,放弃了这第二个替身,原本的酒、色、财、气现在剩下一个,要在万众面前化身前朝先帝,威力显然大打折扣。只不知安禄山是否已获知了另两只蛊猿死于李景珑之手的消息,眼下既然没有回到长安,想必情况有变,剩一只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裘永思将镜子藏在袖中,朝高处折射阳光,不住猜测这只冒充了翰国兰的蛊猿届时将变成谁……
鸿俊眼前连着几下闪光,知道裘永思已就绪,当即朝李白与李龟年说:“咱们也就绪罢。”
三人离开藏经阁,兵分两路,李白往东,鸿俊与李龟年往西,各自沿着大慈恩寺二楼凌空走廊快步走去。
“狐妖也可以幻化,为什么这么麻烦呢?”鸿俊眼望人群,搜寻翰国兰的身影,说道。
“狐妖必须先吸活人精气,方能替其皮囊。”李龟年解释道,“妖族虽各有化形之术,却都是固定形体,唯独蛊猿一族,能以死者的头发、指甲等还原生者细节,它们所化并不一定是人,动辄可化花草树木、房屋岩石,只是化身这些,没有太大意义。”
鸿俊说:“稍后你俩负责保护陛下与贵妃……”
“你说好多次了。”李龟年笑道,“我不会忘的。”
鸿俊第一次出这任务,紧张得要命,眼望慈恩寺大门外,杨玉环与李隆基正背对着自己。
兴庆宫内,阿泰穿着背心与丝绸长裤,一身肌肤雪白,面容清秀,双目靛蓝,满头棕色鬈发,衬得他如牛奶一般。阿史那琼则换了身太监装束,特地将胡子全剃光了,阿泰低声道:“让特兰朵来不是更好么?”
“他喜欢男的。”阿史那琼说,“白的,柔柔弱弱的……”
阿泰骂了句,道:“我哪里柔弱了?也早就不是少年了!”
阿泰瘦归瘦,白归白,却有着瘦削的腹肌,这角色应当让鸿俊来扮才是。
“当心李景珑掐死你。”阿史那琼低声道,“走吧走吧!快!”
李隆基一走,宫中守备便十分空虚,朝臣们纷纷抵达,来到御花园中,预备参加傍晚时的寿宴,安禄山则坐在一张榻上,与哥舒翰正交谈,呵呵地笑着。浑不似前夜欲除之而后快的模样。
阿史那琼手持拂尘,带着阿泰穿过御花园,将酒递到阿泰手中,退后些许,到得亭外。阿泰则将匕首藏在后腰,以背心盖住,手捧奶酒,走上前去,跪坐在地,双手递出酒壶,交给哥舒翰手下将士。
将士斟了酒,哥舒翰与安禄山交谈时,饮了一口,突然色变,朝外怒道:“谁送来的酒!”
那奶酒带有馊味,哥舒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