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第一抹阳光照进来之前,习惯早起的人们都已经陆续起来了。
丫头们鱼贯而过,有侍候凤姐儿洗漱的,有捧着衣裙等着凤姐儿挑选的,更有收拾房间,各种忙碌的。
离出嫁的日子越近,凤姐儿心里就越发慌。
甜蜜,期待,忐忑,憧憬,迷茫和势在必得......
所有待嫁女儿要体会的情绪,都没因为凤姐儿的狠辣而遗忘她。
然而今天过后,凤姐儿还要多体会一种情绪了。
暴怒,震惊,心痛~
两间相连的厢房装了满满的嫁妆,今日却发现不翼而飞了。
那些嫁妆就是用人抬,也得抬上几十次才能全部抬出院子,抬出王家。
就那么一夜之间...应该是一夜之间吧。
今儿若不是王家太太又送了外地亲朋添妆的东西叫凤姐儿这边收着,放嫁妆的厢房也不会打开。
不打开就不会发现嫁妆出事......所以也确定不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嫁妆。
那么多的嫁妆消失得悄无声息,绝非人力可以办到。
若是因为你们没看见那么多的嫁妆落在风团上一路在天上飞的情形。
若是看见了绝逼不会这么想。
当初在观音庙,因是众目睽睽之下,哪怕有帷帽遮掩,绯歌心里也不是不担心风刮的得次数太多让人看出端疑来。
半夜三更的,自是不怕那些事。
最重要的是通过几个月不断的学习和努力,王仁如今十天里竟有八天是长住赌坊追求新的人生真谛。
别说惦记绯歌了,他如今眼里除了骰子和银子已经再也装不下什么了。
从来赌坊招商,都不是为了与客人共赢,而是为了输死他们。
王仁手里的银子早就败花光了不说,因为敢跟家里说,还签了不少高额利滚利的借据。
于是绯歌在听说了这个消息后,便叫小红找她老子,帮忙弄了张借据类似的票根回来。
如今那东西就落在凤姐儿放嫁妆的厢房角落里......
如果没有这张借据票根,嫁妆突然消失这件事情还可以归类到神鬼之事上。
只道这姑娘不得神佛鬼怪稀罕罢了。
然而有了这么一张票根,就说明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人为的,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人多嘴杂。
这里是王家的内院,是未出阁姑娘的院子,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漂亮姑娘的闺房呀。
这要是心歪一歪,凤姐儿当夜就可以当新娘了不说,也许直接连人带嫁妆的一波带走了。
想想那个后果,凤姐儿眼前就一阵阵发黑。
这真是亲兄长?
在自己不得神佛喜爱和别人错误面前,凤姐儿果断的选择了后者。不但凤姐儿,王家其他人也都是这么选择的。
虽然略有些不通情理,不和逻辑之处。
一时,在得到了是王仁这个内鬼引来了家宅的结论后,王家当家人就开始叫人去找王仁回来。
没错,王仁昨夜又宿在了赌坊里。
王仁输了一晚上,差点连裤衩都输掉了。刚又签了张借据想要翻本时就被家里下人找到了。于是王仁只得骂骂咧咧的跟着下人回府。
王仁一回府,下场不过又是一番‘孽子跪下’,‘你可知错’,‘从实招来’的路数,此处便也不一一累述。
只说王仁一脸懵逼的摇头,压根不肯承认凤姐儿丢的嫁妆跟他有关系。
“真不是我做的,老爷,二叔,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要是我,要是我勾结了赌坊的人也不可能只偷妹妹的嫁妆...”前面声音还挺大,到了后面声音却小得几不可闻。
王子腾妻妾都不少,除了一个闺女什么都没养下。王子胜比他兄弟强些,不过也是墙里墙外,只多了一个疑似胎盘的儿子。
然而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争气也罢了,他竟然还染上了赌。
家里高屋万间,良田千亩,也不及赌桌一日。待问清了王仁一共欠了赌坊多少银子后,王家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这么个败家玩意,忒特么败家了。
王家三分之一的家产竟然在几个月里以这种方式蒸发了,人干事儿?
不管是不是人干的事,这么个棒槌儿子再不能放出府去了。
于是王子腾一边叫王子胜将人看住了,一边抬脚出门了。
嫁妆的事情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不说,还有那么多的银子...真当我王家是冤大头?
一个字都不会给。
小破赌坊,必须见识见识我王家的厉害。
天气暖和了,让赌坊封了吧。
能在京城开赌坊,必然有后台呀。王子腾也不是个二愣子,先是调查了一回赌坊后面的主家是谁,发现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宗室,立时着手安排不提。
想要查封一家正在营业,生意还不错的赌坊,除了成了凶案现场外,还有旁的更好的办法吗?
就算有,王子腾表示他暂时也想不到。
......
王家出事的这天正好是贾珠从贡院被人抬回来的那一天。
九天都没坚持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