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突如其来的战事,伊世鸣与相爷不约而同与苏大海商量将下聘一事暂且推迟。
听到两人解释, 苏大海自是一口应下, 这门亲事本就已经被皇上定下,何时订亲当真不是问题。与亲事想必,苏大海更担忧这场战事, 却又不敢多问。
两人自是看得出他的心事, 却也没多做解释, 只安抚道:“放宽心, 我朝近年来风调雨顺, 国泰民安, 外贼想要得逞怕是不容易。”
苏大海暗想:只是不容易, 却并非不可能。但是,这话只能放心里, 却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到底, 他不过是一介平民,哪里管的了这天下大事?
相爷携太夫人连夜赶往京城, 顺道还带走了陆一言。
原本打算留在樊城盯着六皇子治病的伊泽, 也要与伊世鸣一道离开。
“宁昶就交给你了,他若是任性,你别理他便是, 待他发过脾气,自己便会好了。”
苏静云想:才不会好,只是暗自记下这笔账,日后寻机会再算罢了。
面上却乖顺地应:“我会照顾好公子的。”
伊世鸣哪里看不出面前这小丫头心口不一?不过他却不在意, 只笑道:“来日再会。”
苏静云与六皇子一道为他们送行。
大船扬帆远航,大雪纷纷扬扬,苏静云缩了缩脖子,抬头看了眼沉沉的天空,心里颇有些不安稳。这一世与上一世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上一世,这场战事两年后才起,彼时朝中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连相府的几位老爷都被牵连其中。
突然一双手伸过来,将她下意识交握的双手拢住,苏静云侧头,看向六皇子。
六皇子道:“不必担忧。”
苏静云看着六皇子越发精致的眉眼,展颜一笑:“好。”
六皇子牵着她,慢慢往回走。
苏静云心下渐渐安定下来。上一世,匈奴备战充足,来势汹汹,势如破竹,打了大京朝一个措手不及,等回过神来,已丢了十几座城池。这一世匈奴竟然提前了两年,还拉了大丽国一起,那便未必如上一世那般厉害,如此想来,倒是好事。
回家之后,苏静云只觉得原本热闹的小院儿瞬间空落落的,她深吸口气,暗自提起精神,六皇子的病刻不容缓,得更仔细些才行!
便是言明也多了几分急切,日日夜夜琢磨药方,改了一遍又一遍。
唯有六皇子,依旧是一派淡定从容,整日窝在房里,喝茶读书,好不惬意。
腊月如期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边关城破的消息,樊城中顿时人心惶惶,经历过上一次战乱的老人们心有余悸,恨不得将心里的不安传遍所有人皆知,这本该是一年里最热闹喜庆的日子,竟变成了最慌乱的岁月。
陈河在伊世鸣相爷他们离开的第二天,也离开了,只说家中突然有事,急需归家看看,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如今锅底捞的生意几乎全部交到了苏立夏的手里。而奇怪的是,店里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
朝中争执不休,起初还有不少主张议和,但随着被攻破的城池越来越多,主和派也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决定派兵反击,只是,这人选又成了大问题。
多年的安稳日子早已经磨平了将士们的一颗铁胆忠心。面对匈奴的铁骑,
没有人敢自请出战,更莫说立军令状了。
皇上望穿秋水,终于等到相爷回京:“苏相,你以为此事当如何?”
“皇上莫急。臣以为,当先派陆将军出战大丽国,命西南王和镇北侯出兵协助,至于匈奴,则要抽取精兵强将方可,此外,沿途还要从各地守备军中抽调精兵,务必尽快阻住他们的攻势。”
皇上急道:“只是这领军之人,该让谁去?”
相爷道:“这个,臣也不知。”
皇上同相爷商议半宿,回到寝宫却见瑶妃仍旧未眠,正安安静静等着他回来,他心下瞬间软成一团,忙快步过去,扶起她道:“爱妃怎的不早些歇息?”
瑶妃轻轻摇头,指了指桌上的匣子:“这是父亲今早送来的,不交到皇上手里,我不安心。”
看到熟悉的匣子,皇上心下了然:“辛苦他老人家了!”
瑶妃道:“父亲将手里能动的银两都送来了,还让我转告皇上,粮草方面,他也可尽绵薄之力,只是需要时日去筹备。”
皇上龙颜大悦:“好!岳丈他有心了。待此间事了,定要封个爵位与他,不能再叫他籍籍无名!”
瑶妃道:“父亲的商会能做大,也多亏了是皇上暗中相助,他回馈皇上一二也是应该的。”
皇上握住瑶妃的手:“不是人人都知恩图报,爱妃,待宁昶身子痊愈之后,朕便立他为太子!”
瑶妃大惊:“这如何使得?大殿下和三殿下都是人中龙凤,哪里轮得到宁昶?”
皇上道:“我说能便能!我要爱妃一世无忧!”
瑶妃感动落泪:“皇上,我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如此垂爱。”
皇上揽着瑶妃,柔声劝了许久,才叫她止了泪,两人一同就寝。
深夜,皇上陷入沉眠,瑶妃却渐渐睁开了眼,她侧头看着熟睡的皇上,眼底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