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一道凄厉的女声划破了唐家的上空, “当家的!幺儿不行了,你快来!”
唐母担心小儿子身体,天还没亮就起来去儿子屋里探看, 进屋就发现儿子倒在地上吓得三魂去了两魂。
“不好!”唐父进门一看, 立刻意识到不好,到底是一家之主比起完全慌了神的唐母强上许多。一面上来使劲掐人中, 一面安排下去。
“老.二, 你去你前进叔那借牛车,就说十万紧急关乎人命。”接着,又对唐母说, “快去泡蜂蜜糖水。”
六神无主的唐母仿佛找到了依托,忙不迭去烧水泡蜂蜜糖水, 一边烧火一边不住地抹眼泪。水才刚下锅就急得要死, 不住地问帮忙的唐大嫂:“水怎么还不开?这水怎么就不滚呢?”
唐大嫂自己有4个孩子, 理解唐母的感受,略略想了想说:“娘,就是水立刻开了也不能恁烫的水给小弟喝呀, 还是让建国他爹去铁柱家借壶热水吧!他结婚时不是买了热水瓶吗?”
唐母:“对,对, 对, 你说的对。快让老.大去借热水!”
不用唐大嫂喊人, 慌得四处乱窜的唐大哥听见拔腿就往铁柱家跑去。
唐前进听说唐强快病死了,差点从炕头一头栽下地, 顾不上趿拉鞋子就问:“咋回事?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前进叔, 您就先别问了,赶紧先把我弟弟送医院去吧!”他弟烧到昏迷了,唐二哥也顾不上细细说明, 半是着急半是哀求道。
唐前进见状哪里敢耽搁,提上鞋就去套牛车。
为了减轻牛车的重量好让它跑快些,只唐父跟着上了牛车,其他人自己走路稍后过去。
“他叔,孩子打摆子打得厉害,再快点吧!”唐强面色苍白牙关咯吱咯吱响着,仅一会儿功夫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吓坏了唐父。
“已经最快了。”这么说着,唐前进又心疼地抽了老牛几鞭子,“不然先去中王堡看不能赶上汽车?”
唐父犹疑不定,赶牛车去县医院最快要用一个多小时,中王堡有公共汽车,半个小时不到就能到县城。可是一来每天只有一趟汽车,不太准点,等上半个多小时汽车也是可能的;二来比起直接去县医院去中王堡还要绕点路。
关乎小儿子的命,他实在难以做决定。
唐前进也知道他难,可不得不逼一把,再走就要到岔道口了。
“强子他爹,你赶紧做决定吧!”
“去……”唐父咬紧了牙关,怎么都说不出口。
“有车,有小汽车!”唐前进突然望着远方的烟尘喊着,狠下心赶着牛车横在了路当中,车越来越近,他看清是县长的座驾。
“唐老.二,老子这次可是搭上自己了,等车一停你就跪下哭,别他娘的讲男儿有泪不轻弹。给老子往死里的哭!老子为了你儿子可是连县长的车都拦了。”
唐前进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要是以前的强小子老子才不管!”
身为联系亲密地长辈,他很清楚的发现的唐强的变化。以前的唐强不算坏,坏事不干但也不做啥好事,不知怎地,仿佛突然开窍了似的知道心疼家人,思想觉悟也提升了不少,且对村里也有突出贡献。
他还寻思着今年评先进就评唐强了,就冲他几句兔子灾村里多了恁多兔子就能让其他人闭嘴。城里人或许还讲个科学不太相信,可村里人,他敢拿项上头颅担保,打心眼里信着呢。特别是有福气、有运道、嘴巴灵验上,这三种人正常人都不会招惹。
说话间,汽车驶近看见横在路中央的牛车一个急刹车。唐父神经高度紧绷,几乎在刹车的瞬间就冲到了车前:“救命呀,求求你们送我儿子去医院!”
“要死了!”司机被突然冲到车前的唐父吓了一大跳,要是他反应稍微慢点人就得滚到轮子底下去了。下车大骂,抬头看见了唐前进,脸色不太好看,“这不是红旗大队的唐前进吗?”
唐前进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凑到跟前大声说:“李师傅,你看队里一个孩子要病死了,急着送医院,能不能跟沈县长说一下先送这娃娃去医院?”
他故意拔高声音为的就是让车里的县长听清,倒是把没心理准备的李师傅震得耳朵嗡嗡响,直揉耳朵。
沈县长下了车,径自去看牛车上的唐强,只一眼就吓了一大跳:“不好,这是休克了!赶紧的把人抬上车!”
立刻招呼人将唐强抬上了车,亲自送唐强父子去了医院。
李师傅性情急躁,却是个热心人,人命关天的大事丝毫不敢耽搁,一路上把一辆从朝鲜战场上淘汰下来的嘎斯67开得几乎飞起。若非唐父在后座牢牢抱住唐强早颠地滚到座椅下了,唐父对此感激地要死。
没过多久,医院到了。
大夫看见唐强地状态立刻送到了抢救室,中途护士长从抢救室里出来,唐父忙问:“大夫,我儿子咋样了?”
护士长脸色铁青,拉下脸语气冲得很:“你还好意思问咋样?拖成肺炎还不算,硬是把人拖到休克了,你真以为你儿子的命是钢浇铁铸的?起开!别拦着我去取药!”
对于拖延送医的家属护士没个好态度,本来很容易就能治疗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