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称奇,转头满脸兴味的看向那“钱大”,甚至还有人催促“钱大”也亮出路引或者旁的身份文书来,好打一打这人的脸。
“钱大”恼羞成怒,喊道:“你这臭道士,就是治死了人,如今还胡乱攀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就是不想负责任!”
“你想让贫道如何负责?”邵瑜问道。
“三百两银子!”
邵瑜摇了摇头,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贫道今日就好好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相面之术。”
听邵瑜这般说,那“钱大”心底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邵瑜朝着他笑了笑,开口说道:“自来相由心生,你一脸凶恶之相,想来平日里是个坏事做尽之人,眉间又带着凶煞之气,应是近日手上沾了人命,而你到底杀了什么人呢?”
邵瑜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了两眼那担架上抬着的女人尸体,说道:“这女人虽然是穷困苦厄的面相,但活到六十岁却不成问题,如今因你之故,死于非命,你还能昧着良心利用她的尸体闹事,你许是杀的人太多了,心下便真的不将人命当一回事了,才能干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邵瑜说话间,伸手翻过那女人的头颅来,拨开她后脑上的头发,众人只见那女人头顶上有一个两指大的血洞,这显然便是女人的死因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瘦猴,押了这小子去见官。”邵瑜说道。
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一声,喊道:“这人不是东流镇那个地痞无赖吗?没想到他身上还沾着人命呢!”
那无赖听了这话,立马挣脱开药奴的掣肘,立马如泥鳅一般,想要往人群里钻去,药奴一时不查,竟然真的被他挣脱开来,只是这些无赖们没跑出两步路,便被两个手里提着刀的侍从给拦住了。
“送他们见官。”楚蒙沉着一张脸吩咐道。
“厉害啊,道长厉害啊。”人群称赞道,立马有人第一个跑到了邵瑜的摊位前,再次排起队来。
“诶,刚才那个小胡子,好像是保安堂的伙计啊。”突然有人说道。
保安堂是这条街上的一家医馆,医馆开得挺大,据说背后还有楚家人撑腰,因而那人只是开口说了这一句,便像是意识到什么,立马闭了嘴。
刚才那小胡子可是亲口给那无赖们作保,证明他门是西山村的人,如今众人心下立马想着,说不得这些地痞无赖,就是受了保安堂的指使,这才跑到这边来闹事的,道长义诊耽误了保安堂的生意,这才看不过去了行这种阴招。
众人心里想得不少,但因为事关楚家,他们也不敢公开谈论。
楚蒙立马黑了脸,保安堂确实是楚家的产业,不过如今由二房在打理,这般不择手段的行事,显然与他楚家家训相违背,楚蒙立马又派人去查看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淮英含笑看了楚蒙一眼,接着往前走了过去,让自己的下人去排队,等轮到他时,邵瑜看了他一眼便道:“公子身子康健,不像有病的样子,且年纪尚轻,如今还未有婚配,也无需担忧儿女子嗣之事。”
方淮英笑了笑,说道:“道长见谅,在下不看病,是想来见识一番相面之术的厉害。”
这话,倒正好应和了邵瑜先前所说的,显然有揶揄打趣的意思,邵瑜也不生气,反而从善如流的说道:“公子出身豪奢之家,家中高堂俱在,上头有十个姐姐,但却是独子,因而前半生受尽宠爱,事事顺心,只是后半生如何,还得看公子如何决断。”
方淮英闻言,原本吊耳当啷的神色立马收敛起来,看着邵瑜的目光也变了,郑重拜了一拜,问道:“还请道长明言,这决断该如何做,才能维持在下后半生的富贵日子。”
他倒没有怀疑是邵瑜和楚蒙联手做局,邵瑜一口道出他有十个姐姐,这话确实不假,但外人所知的,是他方家九朵金花,盖因他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姐姐,他那姐姐出生不到一炷香便没了,方家人为了避免外人说他生而克姐,因而将此事瞒得死死的,就连家里的仆人都因为此事换了几轮,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方家虽然也是江南大族,但远没有如今这样的规模,且天下还没乱呢,显然楚家不能提前查探到此事,就为了今日的这一顿忽悠。
邵瑜笑了笑,说道:“居士只管多看,多听,多思,世事无绝对,面相这东西,也只能显示一时的情况,日后如何,还是要多靠自己决断才行。”
这般说话,倒像是什么都没说一般,方淮英皱眉,又道:“道长当真没有良策可言吗?”
邵瑜又道:“心存善意,多行善举,自然前路明朗。”
方淮英笑了笑,这才起身离开。
“这道人,倒有一点意思。”方淮英朝着楚蒙说道。
楚蒙听了个全程,闻言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们方家不是只有九位千金吗?”
“非也。家中有个姊姊早逝,只是外人不得而知罢了,他不过看了我的面相便能得知此事,可见极为神异,且他说的积德行善,也不是坏事。”方淮英说道。
楚蒙见他这般,心下也觉得有些神奇,只是他知道这道人和楚荀有关,想来打听对方的住处也不难,回头他再登门拜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