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毕的翌日, 明云绯便起兵向西朝,在旧东朝京都留了一千精兵及十位指挥,令他们推动仙眷国种种律法条例。
她将兵力一分为二,一半随她从中原腹地赶往旧东朝边境, 一半南下与安洁会合, 如此一来, 西朝便成了笼中兔,退无可退,插翅也难飞。
“只是陛下, 为何是我?”越清婉难以置信,她自认并无大才,身上只有一个丙等功,可军营中丙等功的人多了去了,为何单单对她委以如此重任?
“安洁与瑶瑶皆是直率之人, 大优势下有她们二人在必定无往不利,但此次围攻要防西朝从南境突围,横冲直撞只会损失严重。”明云绯道, “你心细谨慎, 有你在她们身边辅佐,朕也放心。”
越清婉欲言又止, 在明云绯温和又笃定的目光中,她低头应诺。
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何如此信她,信她一个后宫女子能领好兵?
三十万大军分离之时,明云绯亲自相送,她抚了抚越清婉头上那根可当凶器的漂亮发簪,“安洁、瑶瑶和你一样,都为我仙眷国效力, 你有何意见便告诉她们,她们赤子心易冲动,但也听劝。”
越清婉知她用心良苦,担心自己在南境拘于旧东朝人的身份不敢言,在眼泪落下前,她郑重点头,“届时定以钱西移人头相送。”
钱西移,西朝皇帝。
明云绯挑眉,“那你是要和朕比比看谁先到西朝京都了?”
越清婉没答,如果可以,她想让陛下在皇宫歇息,享人间帝王的所有雍容,只需在她递上捷报后垂眸赞她一句便好。
“好,朕应了。”明云绯开怀而笑,“那便以钱西移人头为赌注,你若先拿到,朕可答应你一个愿望,不拘什么。”
越清婉抬头,容颜绝美,目光灼灼,她如那日在城楼一般坚定,如一朵盛放的芙蓉,她立誓道,“必不负陛下所望。”
三十万大军扬起风沙,明云绯裹紧身上衣,心情甚好。
她知道越清婉想问的是什么,一个后宫女子,在重重阻挠之下,杀了皇帝的同时,劝服京都主战派,令百姓开城门迎她,城墙一问,足以说明她聪慧非凡,心胸过人了。
但她的短板也十分明显,从未长途跋涉,从未进过军队。此行路远,必定比她想象中还凶险百倍,所以明云绯令暗三随军,一为保护她,二在必要时可取而代之。
遥望沙尘一眼,她勒马回帐,轻笑出声,其实她也在赌,赌她的眼光不会错,赌这位娇生惯养的皇后娘娘是一块璞玉,稍加雕琢必定大放异彩。
西朝有几位猛将,但遇上仙眷国的虎狼之师,也只能一退再退。
月余时间,明云绯已在西朝腹地扎营,南境同样如火如荼,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
钱西移递上降书,明云绯只扫一眼便撕了个粉碎,对抖成筛糠的来使道,“拿仙人威胁朕?”
“不,不敢。”
“滚吧。”明云绯冷笑一声,“回去告诉钱西移,若是他知趣,今日便自缢于皇宫,待朕亲自动手可没那么容易了。”
来使被吓得屁滚尿流,在周木要吃人的目光中赶回复命。
那降书表面上是降,但要求封他为王,将西朝二十城作为封地,还暗戳戳道已上报仙界,说她再不收敛定会引来天灾。
明云绯毫不在乎,上层贵族对仙界心向往之,下层百姓却只想安生度日。这些年为上供仙人,赋税越来越重,时不时还要服徭役建仙宫寺庙为仙人攒香火。
他们早受够了。
或许仙眷国帝王也追求成仙,但好歹赋税合理,科举公正,寒门也有出头之日。
再者说,东朝已败,西朝不过是时日问题,还不如早些找退路。
于是,明云绯从仙眷国南境出发,仅领兵五十万,到东朝时增为七十万,行至西朝腹地,正式兵已达八十五万,还有人不断找上来。
通过考核,她全盘接收,毕竟往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行至京都脚下,两方大军汇合。
“小栖姐。”周瑶远远望见她在营地周围视察,一夹马肚飞奔而来,“小栖姐,我回来啦。”
没料到身边刮过一阵风,令她呛了一嘴沙,只看见一个马屁股。
“清婉姐姐有要事禀报?”她认出马背上的倩影,纳闷道,“这么着急……哎……安姐姐等等我。”
“陛下。”越清婉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干净,她俯身行礼,“清婉已归。”
边境的风沙没有消磨美人面,她依旧艳丽如芙蓉,只一颦一笑间,多了些坚毅。此次战役,她任军师,多次献巧计妙计,曾以八千兵赢过对方三万兵。
安洁和周瑶起初嫌她磨叽,但跟着她的指挥,她们每次都能以最少的损失拿下最大的胜利,久而久之也佩服至极,三人互相磨合,互相学习,亦师亦友。
“陛下。”
“小栖姐。”
明云绯扶起三人,含笑道,“回来便好,今晚来我帐中用晚膳罢。”
月上柳梢头,几人聚在一起。
她也请了周木,但他大老粗,实在做不来风雅之事,在他看来赏月小酌不如大火开锅,卤两斤肘子再一人一坛好酒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