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从上原纯平的官邸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将书房门锁死,马上取过来纸笔。
今天的宾客里,有几位上原纯平手下的情报官,这些人的影像非常重要,也许在日后的哪一天就会用得上。
他的记忆力超强,在脑海里仔细回想着一张张的面容,慢慢的在笔下勾勒出来。
好在这些面容都是他亲眼所见,不用像以前一样听取别人的描述,来回反复的修改,所以下笔的速度很快,一直到凌晨两点将四幅画像全部勾勒出来,最后一个就是那位高崎茂生中佐的画像。
宁志恒之所以要画下来,就是要重复记忆下来,人的记忆力再强,经过一段时间,也会逐渐的模糊甚至遗忘,经过笔下描绘之后,他在脑海里会有一个很清晰的影像,在很长时间内不容易遗忘。
四幅画像画完之后,他重新记忆了一遍,然后取过照相机给这四幅画像都拍了下来,将胶卷取下来收好。
最后擦燃了火柴,将这四幅画付之一炬,亲眼看它燃成灰烬,这才收拾干净。
接下来的几天里,上原纯平因为战前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多陪宁志恒,于是宁志恒除了偶尔去和上原纯平叙谈聊天,其他的时间,就是在武汉城里四处游览。
武汉地处江汉平原东部,长江及其汉江横贯市境中央,将武汉中心城区一分为三,形成武汉三镇隔江鼎立的格局,市内江河纵横、湖港交织,景色颇有特色。
宁志恒之前在武汉只停留了三个月,期间因为筹备行动二处,时间紧张的原因,根本没有时间游览景色,这一次他暂时没有旁务,就安下心来四处参观。
同时调查了一下武汉商业市场的情况,武汉市是华中重镇,民国有数的大都市之一,尤其是汉口镇的经济很繁荣,很多外资银行在汉口都开设有分号,美国花旗银行就是其中之一,情报贩子米勒就曾经在这所银行任职。
可是现在因为日本人的关系,很多商家也都是勉强维持,整个市面上并不景气。
宁志恒借着游览之时,还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官邸,以及办公的地方,可惜都已经物是人非。
而与此同时,在武汉城的另一个角落,一个头戴警帽,身穿黑色警察服装的青年汉子,正快步走在街道上,不多时来到一个门面很小的中药铺子门口。
他眼角的余光四下扫视了一下,见没有异常情况,便迈步走了进去。
中药铺子里面还有一个顾客正在拿药,柜台后面的清瘦老者看到青年汉子走了进来,微微点头示意,手上并不停顿,手脚麻利地为顾客拿完药,并将他送出门外,看着店里已经没有人,这才转身对这个青年汉子低声说道:“后面去说!”
青年警察点了点头,两个人快步进入店铺的后堂,在房间里相对而坐。
青年警察首先开口问道:“泉叔,我看见了见面的标记,这么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青年警察正是一直潜伏在武汉城,军统局武汉站行动队长苗勇义。
当时苗勇义调任武汉站,正是武汉即将陷落之时,所有武汉站成员都脱下了军装,伪造档案变换了身份,就地潜伏下来。
苗勇义化名张新立,被军统局安排进入警察局当了一个小警长,等日军占领武汉之后,并没有对原来的警察系统多做改变,反正他们也需要一些中国人帮助他们维持地方,苗勇义就顺利潜伏了下来。
而泉叔正是他和地下党方面的联络上线,苗勇义因为身份特殊,保密等级很高,属于总部直接管理的情报员,所以是由武汉地下党组织里地位很高的泉叔直接领导。
泉叔点头说道:“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警察局是不是在昨天下午抓捕了楚文报馆的老板柴国安,还有两位主编和四个工作职员?”
苗勇义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知道这个事情。”
“具体因为什么,你清楚吗?”
苗勇义在警察局里虽然只是一个警长,可是因为性格爽快,喜交朋友,在警察局内部颇有些能量,很多事情瞒不了他。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主要是报馆老板柴国安得罪了武汉警察总局的局长麻耀武,这才被人作了局下了黑手。”
原来这件事情的原委,苗勇义还真清楚,报馆老板柴国安是武汉市里颇有家财的富商,他名下还有不少的产业,楚文报馆只是其中之一。
柴国安家产丰厚,为人也还算谨慎,和麻耀武原本并不相干,可没有想到问题却出在他儿子身上。
麻耀武娶了三房姨太,其中的三姨太不知什么时候和柴国安的儿子相好上了,最后事情暴露,被人戴了绿帽子,麻耀武岂能干休。
结果柴国安的儿子不管不顾,直接带着三姨太跑路了,这一下可捅了蚂蜂窝。
麻耀武是警察总局的局长,不仅有权有势,而且有人有枪,马上直接打上门去,柴国安没有办法,只好给自己的儿子擦屁股,赔了一大笔钱给麻耀武,并许诺一定把三姨太找回来,交给麻耀武处置,总算把这件事情搪塞了过去。
可是这件事情的余波却是没有完结,麻耀武得了一大笔钱,心中这口气却没有过去,再加上这钱来得容易,于是就盯上了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