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尧平生第一次听到分一半被窝的说法, 低头笑了一声, 拍拍纪晟的后脑勺:“想得倒是挺周全的啊?还想努力赚钱买个小院子?”
纪晟嗯嗯点头。
贺鸣尧笑着, 故意给他泼冷水:“你知道房管所在哪吗?知道那种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多少钱吗?说不定你这辈子都买不起呢。”
“不会的,买不起也能先租着,等攒够了钱,我就给自己买一个院子!”
“且不说你能不能买得起的问题,”贺鸣尧和他详细说道,“这年月,城里的房子很少有愿意出售的, 也很少有人愿意花钱买房子。”
纪晟纳闷:“不买房, 那他们住哪里?”
“工作单位一般都会给员工提供住的地方,比如单人宿舍, 很小,但起码能住。”
贺鸣尧本来就想教着纪晟熟悉外面的常识, 免得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尽量耐着性子, 说道:“除了简陋的员工宿舍,还有家属楼, 就算一时半会没有空余的家属楼,以后迟早也会建, 然后按照申请名单按需分配下去。只是中间挺麻烦的,房子数量又有限,底下等着分房的员工那么多, 少则两三年,多则七八年,就看你能不能等得起了。”
事实上,有不少职工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也没等到单位分下来的新房子,多的是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共同挤在狭小的员工宿舍勉强生活。
即便是这样,依然有很多人死犟着不肯花钱买房,除了实在没钱的原因以外,更多的人都是抱着单位会给分房的想法,年年都要为了单位分房的名额开大会吵翻天。
在他们看来,那些主动花钱买房的,都是钱多烧得慌的二傻子。
听了贺鸣尧这番言辞,纪·二傻子·晟默默闭嘴了。
但纪晟还是没死心。
他就是想给自己张罗一个小院子,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温馨小窝,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在这个陌生时空安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旅程很顺利,绿皮火车始终没有在沿途停靠过,在人烟稀少的山野间,慢悠悠地穿梭而过。
天色渐渐擦黑,乌云压顶,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风声在天上怒号。
昭示着大雨即将到来。
纪晟坐在窗前,被大风吹得透心凉,眯着眼深呼吸,“一定是快要下雨了,这空气闻起来都是湿漉漉的,带着水汽,还有草木的味道,舒服!”
“……”贺鸣尧想笑,抬手直接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纪晟恼怒:“干嘛?打我干什么?”
贺鸣尧摁着他的脖颈:“一边去,我要关窗了!”
就没见过这么贪凉的,吹风吹得透心凉,连手心都是凉的,迟早要着凉了生病!
纪晟耍赖:“我不管!不许关窗!!”
小狼崽儿也醒了,厚实的羊毛围巾裹着严严实实,被纪晟抱在怀里,只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眼睛依然没睁开。
大风对准了它的方向吹,又凉快又舒爽,小狼崽舒服地仰起了小脑袋任风吹。
贺鸣尧见状,抬手对着它的脑门也拍了一巴掌。
一个两个都是欠教训的!
“嗷。”小狼崽儿懵逼地叫了一声。
纪晟连忙护住它的小脑袋,“打什么打?你打上瘾了是吧?一边去!不许关窗!也不许管我们!”
然而由不得纪晟任性,很快,天边轰隆作响,远处传来一声惊雷,震耳欲聋。下一秒,豆大的雨珠劈里啪啦落了下来。
贺鸣尧眼疾手快,探过身及时关了窗,只留了一条缝儿通风。
暴雨来得迅猛,雨珠打得窗户玻璃啪啪作响,风声越来越大,窗外的世界瞬间变得雾蒙蒙的,到处都是连成一片的雨水。
纪晟默默看着打落在玻璃上溅起的一朵朵水花,理直气壮不让关窗的气势顿时一怂,揣着小狼崽,蜷缩成团乖巧地窝在了贺鸣尧旁边……
贺鸣尧斜眼瞥他:“怎么不说话了?开窗呗,淋雨淋得透心凉,那才叫舒服呢。”
纪晟不太有底气地说:“我没想到雨这么大啊。”
索性旁边也没人,贺鸣尧说话不用顾忌那么多,低沉着声音和他开玩笑。
“小橘子,你不是说你是橘子精吗?”
“我听说你们橘子精都是淋雨长大的,土生土长,根部埋到了土壤里,一下雨,齐刷刷地仰起头,乐颠颠地淋着雨,结果第二天就蔫了——因为雨水浇得太多了!”
纪晟:“…………”
纪晟默默捂脸,实在是很想冲着这个坏胚子的脸狠狠拍一巴掌,“少说风凉话,你从哪里听来这种乱七八糟的?”
贺鸣尧:“我亲眼看见的。”
“???”纪晟黑人问号脸,漂亮的眉毛皱紧。
贺鸣尧不慌不忙道:“我也养了一颗小橘子,傻里傻气的,坐在窗前,乐颠颠地抬起头吹着风,我估摸着明天他就该着凉发烧去医院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纪晟顿时觉得自己的额头有点烫烫的,捂着自己的脑门道:“我应该没那么倒霉吧?你别乌鸦嘴啊!”
贺鸣尧皱眉,手背贴上他额头,没多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