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
想到这里,祁安心中突然涌上很多复杂的情绪。
心疼、难过,还有数不清的遗憾。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抱一抱那时候的小陈泽野,告诉他你已经很棒了,已经很勇敢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但时光无法倒流,她也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去拯救那个年幼无助的他。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面前这个小男孩重蹈覆辙。
所以她下定决心要帮助这对母子。
陈泽野从来都不是个感性的人,可眼圈还是在这一刻慢慢泛酸。
“阿泽。”祁安轻轻蹭着他手背,感受上面起伏的青筋脉络,琥珀色瞳孔变得很柔,语气也放慢,“不用担心。”
“他们已经离婚了。”
“坏人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他会和母亲去另一个新的城市生活,
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们了。”
话音未落,颀长阴影从身侧笼罩,陈泽野抱她的手臂越来越紧,干燥而温暖的掌心穿过发丝,抚摸轻揉着她的后脑,湿热气息压进颈窝里。
祁安也伸手去回抱住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就像在安慰很多年前,那个因失去母亲而悲痛欲绝的他一般。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陈泽野在耳边说:“谢谢你宝贝。”
谢谢你花心思为我做的一切。
……
祁安和陈泽野最后还是决定留在江北过年。
嘉嘉知道这个消息后难过了好久:“我在家里买了超级多零食,还有飞行棋、麻将和纸牌,还想等你们回来一起玩呢。”
“对不起啊。”祁安隔着电话给她顺毛,“我们俩都太忙了,真的是抽不出时间。”
“好吧好吧。”嘉嘉心里虽然有点小遗憾,但还是能分得清什么更重要,“年后我和蒲兴再去找你们。”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气温会有小幅度回升,可那一周江北都在下雪。
律所给实习生放了年假,宁冬和其他几l个外地的女生纷纷打包行李回家过年,祁安闷在家里没事做,自愿过来帮忙。
腊月二十四那天,祁安从法院听完庭审回来,带教律师过来在她桌上放了很大一个红包,说她这段时间加班辛苦,也提前祝她新年快乐。
祁安给红包拍了张照片,发给陈泽野:【老师给的。】
【我厉不厉害?】
字句中带着几l分小小的骄傲。
陈泽野那边估计是在忙,隔了十分钟才回复。
【Abyss:宝宝好棒。】
【Abyss:下班带你去吃大餐怎么样。】
祁安想了想,在键盘上敲字:【可是我更想吃男朋友做的饭。】
【Abyss:好。】
【Abyss:想吃什么都给宝宝做。】
祁安仰靠在办公椅上,盯着这几l行小字来来回回地看,屏幕一点一点熄灭,反射倒映出一张正在傻笑的脸。
她想起来很久之前,偶然在网上看见的一句话。
恋爱会让人变幼稚。
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快要下班的时候,祁安把开庭要用到的文件整理好,拿过去和带教律师确认。
砰——
律所的门猝不及防被人撞开,凛冽的寒风钻着空隙灌进来。
街景霓虹被头顶的白炽灯冲散,进来的是一位中年女人,棕褐色卷发乱糟糟披在身后,枯草一般的质地,脸型瘦窄且长,眼窝深深凹陷着,浑浊的眼球中布满红色血丝。
身上那件黑色棉服破败陈旧,袖口处有灰白色棉絮露出。
祁安回过头顿了下,礼貌地询问:“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
她直直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过来,
眼神恶狠狠地盯住带教律师,语气不善:“都是你!”
“都是你毁了我们家!”
女律师不适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往后退,想和她拉开距离:“请问你是?”
“我弟弟和弟媳过得好好的,都是你们挑拨让她离婚的对不对!”女人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以压迫的姿态控诉着,“还污蔑我弟弟让他坐了牢!”
她语气越来越激动,一把攥住女律师的手腕,歇斯底里地发泄:“那个贱女人把我们家唯一的孙子带走了!现在我妈还一病不起躺在医院里!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
女律师被攥得很痛,一边挣脱一边试图和她讲道理:“你弟弟长期对妻子实施家暴,已经构成故意伤人罪,接受法律制裁是理所应当的事。”
“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女人面红耳赤地反驳着,“我弟弟从小胆子就小,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就算动手也肯定是那个贱人有错在先!”
祁安听完这番荒唐的话,刹那间只觉得难以置信。
身上的血液逐渐冰冷,肩膀也在不明显地发抖,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为什么要对受害者产生如此大的恶意呢。
明明她也是女性。
对方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双手死死扼住女律师的脖颈,氧气的缺乏很快让她面色惨白,胸腔起伏也更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