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脸色白得难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里。
凭什么啊。就算陈泽野有错,可这件事明明是两个人参与的,可为什么最后受到处罚的只有他一个啊。
老师开始讲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可祁安完全没心思听,随便扯了个借口从教室里逃出来,摁亮手机给陈泽野发消息。
【你去哪了啊?】
喻一声震动,陈泽野这次回得很快。【Abyss:教学楼前的梧桐树下。】
像有心灵感应一般,紧接着他又发过来第二条 【非要过来的话,慢慢走,不许跑。】但祁安哪里会听他的话,脚步声回荡在空荡长廊中,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三层楼。
楼前的小广场空荡萧瑟,不成型的积雪在两旁堆得乱七八糟,干燥冷冽的空气翻涌在鼻腔。陈泽野姿态懒散地站在不远处,身上是那件单薄的黑色冲锋衣,拉链松垮拉到一半,凉风顺着领口肆虐灌进去,本就偏冷的肤色沾染寒气。
额发被风吹得凌乱,修长分明的指节中夹着根半燃的烟,烟灰簌簌下落,橙红色火光晃眼。
看见祁安出来,他立马将烟掐了,勾唇朝她扯了个笑出来。
可祁安眼眶却开始发酸。明明才十几分钟没见到,他身上的颓怎么变得这么重。
只停顿了半秒,她便朝着他的方向跑过去,然后不管不顾地伸出手,用最大的力气把他抱住。
两个人身高差的有点多,祁安不得不踮起脚,胳膊环上他脖颈。这次她很争气地没有哭,只不过声线在发颤,脸埋进他肩膀里,小声叫他: “陈泽野。”
陈泽野单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抚过额角,帮她把碎发整理好,指尖划过耳廓,低头在发红的耳垂上捏了捏。
语气里混着笑,像在哄小孩子: 怎么一点都不听话。不是说了不让你跑吗?这么急急忙忙的,要是摔了怎么办。
抬手又在她额头上轻戳了下,似在惩罚,声音沙沙的: “摔了我会心疼。”
祁安呼吸轻了轻,仰起脸看他,两道弯眉皱得很紧: “委屈吗?”陈泽野你委屈吗?
陈泽野愣了会儿,随即淡淡笑起来: “有什么好委屈的。”
可祁安什么都听不进去,闷闷不乐: “凭什
么啊。”
陈泽野知道她在钻牛角尖,揉揉她的脸,态度放缓叫她安安。这件事本来也是我的错,受到惩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况且还要牵扯到陈家,他们本来对我意见就很大,现在的结果比我设想中的还要好。祁安小脸皱在一起,模样很倔地纠正: “才不是你的错。”“是他故意戳你痛处,是他太过分。”
陈泽野忍不住笑了,轮廓线条松掉,胸腔起伏震动: “没看出来啊。”“我家安安还挺护短。”
祁安舔唇嗯了下,安抚似地抓住他的手,小姑娘声线细且软,可每一个字都透着认真。她说: “陈泽野,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所以别怕,我同样也会保护你的。
后面分开的那几年里,无数个难熬的日夜,陈泽野总是会想起这一幕。
寒冷凛冽的冬日,暴雪初停,阳光穿过枯枝落在女孩的脸上,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于透明的白,连细小的绒毛也被勾勒得很清楚。
有风吹过,几缕发丝不太听话扫过她侧脸,在她秀挺的鼻梁上留下淡淡阴影。
琥珀色瞳孔澄澈干净,她攥紧他的手,对他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他想起来陈奕迅那首《红玫瑰》里有一句歌词唱: “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偏爱的含义。
救赎在基督教中的语义是指基督以生命为代价,使得上帝能从罪的市场把信徒们购买回来,获得解放。
就像他看见她的第一眼。
罂粟花的花语是死亡与救赎,十五岁那年他在死亡的悬崖边被她救回,所以选择把救赎刻入血肉当中。
唇角的笑容敛去,陈泽野目光晦涩地看她,声音发紧: “安安。”如果未来某一天,我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呢?
“那也没关系。”祁安弯起眼睛朝他笑了下,唇边两个梨涡浮现,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选择站在你这边。
就算杀人也能原谅我吗?“你不会这样做的。”祁安语气笃定,顿了秒, “要是真的发生的话——”
“陈泽野。”
“我会是你的共犯。”
喉结
生涩地滚了下,陈泽野没再给出任何回答,手指捏上她下巴,低头重重吻了过来。
这个吻急切又汹涌,甚至有些疯狂,陈泽野撬开她的唇关,长驱直入,陌生的薄荷冷冽侵占唇舌,他仿佛要用这种方法将所有的爱意横渡。
身体开始发软,手臂下意识勾住他脖颈,搂在她腰后的手顺势收紧。
呼吸节奏早已乱掉,心跳也失去控制,酥麻感顺着脊柱神经刺激大脑,陈泽野在这种事上总是很强势,半点不专心都不许她有。
唇瓣上勾连的水渍还在,低喘敲在耳边,陈泽野掌心穿过发丝抚上她后脑,停下来和她额头相抵,笑得格外坏: “女朋友。”
“接吻怎么不知道换气。”
耳根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