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野人真教育她: “未成年不许喝酒。”
祁安不服气: “你不也是……”
陈泽野向后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歪头看着她笑: 我和你不一样。
祁安赌气般喝了一大口牛奶,皱眉咕哝: “歪理。”
陈泽野指腹蹭了蹭她脸颊,语气哄着: “没什么好喝的。”
祁安看着他: “那你还喝。”
“没听过那句话么?”祁安这副模样太可爱,陈泽野没忍住揉了下她眼尾,懒懒散散地说, “借酒消愁。
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对过酒吧门口的音乐声停了,只有风呼啸刮过的寇簌。
陈泽野看了祁安好半天,开口的声音很轻: “不怕么?”祁安反应会儿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摇摇头又点点头。
陈泽野被逗笑: “宝宝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啊。”
祁安自顾自地回答: “我怕你受伤。”
眸色忽然暗下来,他问: “就只是这个?”
吸管被咬得很扁,祁安主动抓住他
的手,撬开指缝和他十指相扣,掌心纹路紧贴,她呼吸深了点: “只是这个。”
“你啊。”陈泽野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无奈还是什么, 就不问问我其他的吗?祁安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弯唇朝他笑了下: “你没事就好。”
“安安。”
默了很久陈泽野才继续: “我对你没什么不能说的。”
捏着纸盒的手紧了下,祁安试探着问:“视频里的另一个人——”
“是我爸爸新娶那个女人带过来的儿子。”他笑得有些讽刺: “算是他继子。”
“因为他说了些关于我妈不好的话,我一时没忍住,就出手教训了他一顿。”祁安呼吸颤了颤: “你妈妈她——”
“六年前去世了。”陈泽野对上她眼睛,后三个字音咬得很轻, 因为我。
从陈泽野有记忆开始,他的家庭氛围就非常奇怪。父亲总是阴晴不定,常常上一秒还在笑着和你说话,下一秒却开始暴躁地摔东西。
而温柔又漂亮的母亲,却总是躲在房间里偷偷掉眼泪。
那个时候他年岁不大,没现在这么冷漠疏淡,贪玩的天性还在,很多事也都看不透彻。他懵懵懂懂以为是自己不够听话才惹得父母冷战吵架,所以懂事地敛去顽皮,拼了命地向上努力。
他的天资很高,稍加努力就能站在峰顶,身边人开始对他寄予厚望,其他家长也用他当作榜样。
可渐渐他却发现自己想错了。他再怎么样都不能换来家庭和睦。
原来陈绍商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温润有礼,他的占有欲很强,甚至到了极端的地步,还有严重的家暴倾向。
沈初宜也是在和他结婚后才发现他的真实面孔,他控制她的一切,不让她外出工作也不让她与其他人接触。
他以爱为名为她打造一座牢笼,用最残暴的手段将她困顿其中。
沈初宜不是没想过挣脱,她下定决心提出离婚,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陈绍商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开始为之前自己所做的错事悔过,他信誓旦旦地承诺说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会对她和孩子好。
沈初宜就这么心软了。
但承诺就像是幻影般一戳就破,孕期她过得并
不平静,那一年是陈绍商事业最低谷的时期,公司接连遭受危机,有时他在外面应酬不顺,回到家便会朝着沈初宜发脾气。
陈泽野也是在意外中早产,醉酒后的一次争吵,陈绍商不耐烦推了沈初宜一把,她重重跌坐在地上。
雷电交加,那夜临舟暴雨滂沱,全市交通陷入瘫痪。
救护车的警笛声撕开黑夜,沈初宜被推进手术室,可生产过程异常艰难,大出血加上多种并发症,她在手术台上多次休克,差点丢掉半条命。
也是因为这次生产,加上孕期长时间郁郁寡欢,沈初宜的身体变得非常虚弱,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鲜活。
她如了陈绍商的愿,成为没有自我的笼中雀。
陈泽野的到来算是她绝境中的唯一希望,但也像是她为自己打造的一把枷锁,将她彻底困在陈家这座牢笼里面,从前的挣扎与反抗都成了泡沫。
但她还是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陈泽野,她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就连被陈绍商暴力殴打的时候,也不忘把陈泽野紧紧护在怀里。
手中的纸盒被捏得不成形,更像是捏在心脏上,祁安听得心底发涩,突然明白过来之前在警局那次,为什么陈泽野在听到沈静长时间遭受家暴却不反抗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是想到自己的妈妈了吧。
攥着他的手紧了紧: “陈泽野。”不想说你可以不说的。
“真没什么。”陈泽野捏了捏她手指, 只一点。听完了你不许哭。
在他十一岁那年,沈初宜和陈绍商的关系已经变得很差,身体也每况愈下,她对陈泽野的照顾越来越力不从心,大部分都在卧室里掉眼泪。
转折发生在一个周末,陈绍商到外地出差,负责照看的阿姨也请假回了老家,家里面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