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陈泽野的视线,女生终于发现了祁安的存在,脸上表情有点挂不住。她连声说了几句抱歉,转身很尴尬地跑走。
风声弱了。
听筒里那道声线多了几分磁性,低沉好听:怎么不说话了。
啊?
缩在袖子里面的手不太明显蜷了下,线头勾扯缠绕,祁安反应迟钝地变慢,呼吸轻了轻。
她想起来了,他之前问自己要喝什么口味的奶茶。唇往内抿,声音莫名小: “白桃的。”过了两秒又问: 有么?
你想要就会有。
窗外的人冲着这个方向挑眉,唇角勾起朝她笑,语调懒散拉长: 等着。
店门开开合合,外头人影浮动掠过,玻璃窗上起雾的速度好快,祁安觉得没意思,干脆伸手在上面胡乱涂画。
第三次作画结束,男生终于出现在视线当中,黑色冲锋衣布料硬挺,里面的卫衣露出一点白边,额前的碎发被吹起,光暗交界下的眉眼更显凌厉。
祁安从椅子上下来,推门往外走,门口机械声响起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有没有等着急?”室内外温差很大,陈泽野怕她生病再次加重,抬手将她的围巾又向上拉了拉。
祁安摇头: “没有。”
陈泽野报备得详细: 售票处那边的闸机出了问题,所以才耽误了一点时间。
祁安点头哦了下。
方才她无聊的小动作陈泽野都有注意到,脚步移到玻璃窗前,画好的图案被水汽泅开而变得模糊,他偏头问了句: “刚刚在这画什么呢?”
眼眸不受控制睁大了点,思绪一瞬间愣住。
祁安没想到这也会被他看去,她画画水平实在太差,几乎和幼儿园小朋友齐平,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尖,含糊掩盖: “没什么。”
“都是我瞎画的。”
但陈泽野已经对着那一小块区域研究起来,指腹比对,还真看出来了。
他松松散散地笑了下,意味深长地说: “原来安安是在画自己。”“嗯?”祁安仰起头,眼睛很亮地看他, “什么是我?”
指尖在窗上轻轻点了点,清脆碰撞: “不是你么?”不是呀。”祁安被他绕的头晕,不打自招, “我画的明明是小猫——
话音落下不到半秒,祁安猛然反应过来了。陈泽野说她像猫。
眉头蹙起,脸颊也鼓,她哼声反驳: “我不是。”“不是么?”
陈泽野掌心抚上她后颈蹭了两下,那里的神经本就敏感,混着热和粗粝的那种刺激实在太过,祁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他怀里那个方向缩。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胸腔里震动也愈发明显,陈泽野给她顺毛: “还说不是。”
温热的奶茶塞进右手,左手还是被他牵住放进外套的口袋里。
十指紧密相扣,他的指腹偶尔会蹭在她手背上,电流拂过血管,手心隐隐渗出一层汗,比奶茶杯外面的雾气更热更烫,连带着其他地方都开始升温。
是他口袋里的温度太高了吗。应该不是吧。
祁安从小就有体寒的毛病,手脚冰冷是常事,暖水袋都很难能捂热。所以即便她再喜欢冬天,喜欢它纯洁无暇,也会忍不住去抱怨寒冬节气太过漫长。
睫毛眨啊眨,她不动声色地偷瞄身旁的男生,身型挺拔落拓,风寒都被阻挡在侧。突然觉得今年冬天应该不会那么难熬了。
“在想什么呢?”陈泽野忽然问。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了的小孩,祁安收起胡思乱想,呼吸深了点: 没什么。
在想刚才那个女生?祁安没搞懂他的脑回路,咬吸管的动作一顿: 什么?
“不是没给她联系方式么。”陈泽野对上她的眼,口袋里的手故意在她食指关节上按了按,逆着光的轮廓被晕染,他扯唇笑, 生气了啊?
祁安拧着眉头认认真真反思了下。她脾气有那么大吗?
好像也没有吧。
眼睫抬落间很懵,她摇摇头: “没有啊。”没有?“对啊。”
陈泽野哦了声,收回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祁安觉得他有一点不开心。好奇怪。
两个人沿着小路很慢地往前走,游乐场的广播在此时响起,管理员紧急插播一则寻人启事,说是一个穿着蓝色棉服的小男孩
意外和家长走失,如果有看到的请尽快把他带到服务中心。
又提醒说这个时间段人流量比较密集,请各位游客务必看好身边的小朋友。
陈泽野把手扣得更紧了点,抬眸看见十几米之外有一个卖气球的小摊子。想了会儿,他牵着祁安走过去,挑中一个小熊气球。
递出两张纸币,阿婆笑呵呵地把气球交给陈泽野,祁安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陈泽野实在不像有这种童心的人。
“买这个干什么呀?”
还没等到答案,手腕被他从口袋里拿出来,那根连着气球的细绳缠了两圈绕在她纤细手腕上。
“嗯?”祁安还是发怔。陈泽野不太熟练地打上蝴蝶结,又勾着确认了下会不会勒到她。
清浅鼻息打在耳畔,视线被他占据得很满,冬日呼吸间的白雾在他们之间散开,祁安不太明白地眨眨眼,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