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夫妻俩便又赶到了蒋丹家。
蒋丹竟然站在窗口处张望,看见秦凝夫妻来,立刻开门请他们进去,小声说
“你们可来了,我一点睡不着,我爸妈也一晚上没睡。我妈一直劝我爸,这件事还是算了,毕竟我爸下放回来不久,能和别人和睦相处就还是和睦相处着的好,唉,我爸爸说,想听听你意见,你们坐,我去房里叫他们。”
秦凝挑眉,和成屹峰对视一眼,成屹峰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会儿,蒋兆年带着微黑的眼圈走了出来,开口第一句就是“小秦,我已经想明白了,厂里是哪个人会搞鬼陷害我的,唉,大家都不容易啊”
蒋兆年把他工厂里的人际关系说了一下。
其实,无非就是他下放回来之后,取代了某些人的职务,某些人接受不了,便想出这么个法子陷害蒋兆年,只是某些人估计想不到,蒋兆年正好看见了秦凝的笔名,生了警惕。
蒋兆年面容愁苦,忧心忡忡的说
“说起来,组织上信任我,替我平反,将我调回来,我已经很高兴很感激了。现在厂里出了这件事情,如果我非要和那个陷害我的人较真,等厂里东西印下去了抓他把柄,最终厂里多少是有损失的,我心里也过不去。
所以,我想明白了,我想等会儿上班了就去找我们厂的书记,把这个事情反映一下,让书记来处理这件事了,能把我自己摘出来就已是大吉大利了,那些害我的人就由厂里看着办吧。
只是这样一来,我又觉得对不起你,因为兴许你就不好寻那个害你的人的不是了,小秦,你,你有什么意见你要是坚持,我,我也听你的”
趋福避祸,人之常情。
不管是乔主编的为难,还是蒋兆年的退让,秦凝统统都能理解,况且她本来就还打算为了乔主编,劝蒋兆年低调行事的呢,反正她有的是法子对付舒风,没必要非把事情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处理。
秦凝便点点头,把乔主编那边得到的消息和蒋兆年说明了一下,又说
“我没意见。其实,我路上想过了,对这些事说不这个画册,只要一天不宜出版,我如果把事情闹大,我就多一分烧到自己的风险。我倾向于小事化了的处理就算了。既然蒋叔叔也这么想,那我就算了。”
“唉你不会觉得叔叔没骨气吧”
“不会,叔叔,您别多想,我明白的。”
蒋兆年闭了闭眼,苦笑
“人有家有口了,要顾忌的事情就多了,我不想你阿姨和蒋丹他们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完了,说到来,还不是老天保佑,正好你就是秦大猫,要是我不是和你那边打听清楚情况,就把画册印下去了,那后果怎么样还不知道呢,现在这样,我满足了。”
秦凝也笑了笑“对,老天保佑,正好叔叔在印刷厂,能帮我把着关,才没有让我在这个事情上吃亏,我也很满足,很感谢。那我就告辞了,一会儿我们还要上学呢”
从蒋家告别出来,秦凝和成屹峰推着自行车慢慢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骑上去。
成屹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凝喊他一声“哥,骑吧,这会儿过去外公那边也差不多了。你还想什么呢”
成屹峰抬头,眼神懊恼,说“小凝,我在想,这件事,归根到底,是当初我不谨慎的缘故,是不是要是我当初把稿子放在我手里就好了”
秦凝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说
“你可别给舒风那个混蛋找借口了这件事情绝对是舒风最混账的表现了,不过,这件事倒也使我对舒风刮目相看了。
你想想,要不是蒋叔叔谨慎,我们得等到有人找我谈话,才会知道是那个遗失的稿子出了大事。
到那时候,恐怕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我不能读大学是轻的,要是再给我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那可影响咱们一大家子的人呢他,够狠”
成屹峰磨了磨牙,眯着眼看秦凝“那今天”
秦凝跨上自行车“按照我们预定的做你不揍出他屎来,我还不放过你呢”
成屹峰欢呼一声,立刻也跨上自行车“啊哈,老婆,我最喜欢你这样了”
两人在街头渐多的车流中左冲右突,灵活的往前赶,等到了任贵均家前头,就把孩子从空间带出来,送进了任贵均和任雪静看护,就又赶去上学。
昨天忙乎了一晚上,现在他们还有着新的整人计划,难免就有些大意,并没有留意到,任贵均家巷子口,有一个蓝衣人,一直盯着他们呢
秦凝如常上学,课间偶尔看一眼舒风,舒风快速的垂下眼,却盖不住他的心虚。
秦凝不出声,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今天是星期三,上午十点,仲倚竹的课,小班教学,可以去一个小放映室里,看有关历史文物的纪录片。
历史系课程,大部分时候是比较枯燥的,只有观看历史文物影像资料这样的课程,大家才会比较精神,毕竟在这时代,通过观看影像资料来进行学习,算是比较新颖的授课方式。
据说,沪上只有复晨大学才有好几个这样的教室,所以一个班级二十多个学生,除了秦凝以外,都争先恐后的去放映室找座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