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物证齐全的一个案子,嫌疑人不认罪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吕自白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他曾经私下里跟杜天成讨论过这个案子,但是对方并不认为有什么疑点,被抓住了还不认错的犯人千千万,在确定程序没有问题,取证合规后,谁还能就因为嫌疑人喊两句冤屈就整个重查不成?且不说现在的警力能不能够承受这种浪费,那纳税人的钱就不是钱吗?
于是乎就这样,他的质疑声被大家忽略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却得知了抢劫金店的案子局里准备往上打申请报告,鬼使神差的,他趁着同事不注意就偷了一张申请表,填好之后塞了回去,自告奋勇的揽下了邮递的活儿。许是因为近一段时间他的表现太好了,那名同事竟也真的把这件事放心的交给了他,结果就是……大家都知道了。
城阳市局的领导今天早上好悬没因为这个消息脑出血进了医院,恨不得当场就抽他两个大嘴巴子,感情工作表现良好都是在攒着大招呢,好好的要结案的连环杀人案,偏偏把特别调查组给招来了。
其实站在局领导的角度去看,如今这种反应也能理解,一边是关乎于人民群众财产安全的特大金店抢劫案,一边是已经抓住了嫌疑人的连环杀人案,这两个案子孰轻孰重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因为吕自白跟闹着玩似的一个申请表而白白浪费了,换谁谁都得吐血。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叶竹等人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奇妙,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蒋冰、罗奇和彭一山此时此刻也有点讪讪。别的不说,这里面掺杂了一位已经故去的、令人敬佩的老警察,单凭这一点,他们就再也升不起什么玩笑的心思了。
的确,这件事里不存在谁对谁错,城阳市局上下自然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吕自白也是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人,只能说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吧。
就在众人都陷入了复杂的情绪当中不可自拔的时候,言宇却终于翻看完了档案袋里的案件材料,一脸平静的抬起了头看向吕自白,语气毫无波动的问道:“所以说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吕自白眨巴两下眼,将眼圈那已经泛起了的红色硬生生的抹了去,随即才开口解释:“近两年吧,在我们城阳市一共发生了三起暴力致人死亡的恶性案件,受害者的死因均是脑部被人砸的稀巴烂。只是这些命案的案发地都是较为偏僻的地方,无法用治安监控去确定施暴者的具体行踪,而且案发现场非常干净,除了受害者自身的血液,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物证。”
“在我接手这个案子之前,那个凶手已经大半年没有再作案了。之后杜队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我知道他怎么想的,领导又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想借着这宗没有什么苗头的案子试探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改过自新了。所以我也没有抱怨,更不会拒绝,自己一个人完成了之前三起命案的证据整理、笔录整理、视频整理……”
“除了联系当初的目击者、报案人、死者家属这些必须要两个人在场的行动外,我基本是独立跟进了全部。就在我将这三宗命案整理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就接到了报警,杜队他们在第一时间出了警,在到达案发现场后,经由法医判定死者的死亡状态同之前那三个一模一样,于是乎局里研究决定,将新发生的命案与之前三起正式并案调查。”
说到这,吕自白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后续要如何表达,长叹一口气后很快就继续开了口:“这回杜队他们算是骑虎难下了,当初说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也是没料到会这么快就再次发生命案,想要把案子要回去吧,这男人说话总得一个唾沫一个钉,突然反悔又算怎么一回事儿?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信任我,给我派了几个人,就这样我一路查了下去。”
“破案过程肯定是不简单的,但是此次的案发现场与之前的略微有些差别,虽然偏僻却恰好有一处监控探头。我们在死者死亡当晚在录像中发现了嫌疑人刘德友的身影,并且在坐案发现场附近居民笔录的时候,得知了他在当地名声不大好,有着暴力史。这么看来,倒是和之前的嫌疑人侧写十分符合。后来又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凶器,上面有着刘德友的指纹……而且受害者家属也出来指认,死者不久前曾经与刘德友发生过口角。”
“当然了,决定性的证据还是警方在刘德友家中发现的血衣,虽然已经进行过粗略的清洗,但是通过技术手段还原,仍旧从上面发现了人血的痕迹。经过技术大队鉴定,上面的DNA属于是属于死者的。就这样,在掌握了较为充足的证据后,局里正式对犯罪嫌疑人刘德友进行批捕,现在就关在看守所呢。”
在听完他这噼里啪啦的一大堆叙述后,言宇没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而是又回去翻了翻手边的资料。
沉默了一会儿后,吕自白看了一眼时间,接着小声问道:“言队,您怎么想的?需不需要我联系一下看守所那边,你明天过去见见这个嫌疑人刘德友?”
“不急,人在看守所又跑不了。”言宇拒绝的十分干脆,最终从那么厚的一沓纸张当中抽出了一张笔录:“你们这份报警人的笔录做的有点含糊不清,我想先见见这个报警人,应该有联系方式吧?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