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平直, 语气平静,眼神……眼神不敢看。
“……”岑枳下意识咽了一口,缓缓抬起胳膊,比了个拿捏似的OK, 语言搭配画面, 慢吞吞乖巧道,“竟然比我, 都多了三分。”
说完, 又觉得不够完整,显得对贺知野的提议不够重视。
于是在停顿了半秒后补充道:“呐。”
“……?”
贺知野都快被她气乐了。
语气助词都不放过是吧?
所以老高口中的“有点儿特殊”,小姑娘嘴里的“我做不做都一样”——
是这样的“特殊”, 这样的“一样”。
贺知野眼皮子一耷,余光扫到那些“智障原来是我自己”的题型。
那些勾勾圈圈仿佛在暗示他:你让你小同桌再重复一遍的行为, 不仅彰显了你脑子不好使, 更显得你连耳朵都开始背了。
果然, 小姑娘认真又好心地问他:“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
贺知野深呼吸,面无表情,阖上压在他胳膊下面的,凸显他智商的真题。
“卧槽——?!”马嘉悦,人还没出现, 声音先进了教室,“爸爸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猜我枳姐这回年级排……”
人终于进来, 看见岑枳和贺知野的表情,感受到俩人之前涌动的微妙气场,“……哈。好像,都知道了哈?”
贺知野凉凉抬眼, 把已经封存的“智商”扔上他课桌,淡道:“做掉。”
“……?”
马嘉悦低头看过去,有种他不做掉,贺知野就能把他做掉的直觉。
欲哭无泪。
岑枳莫名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垂手,摸摸索索,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数论》,讨好似的推到贺知野眼皮子底下,小声道:“你那么喜欢做题,这本,借你做?”
“……”
贺知野太阳穴一抽,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上,偏头,唇线绷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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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去学校布告栏看年级榜的,还有简星疏。
看着赫然第一,毫无悬念的那三个字,简星疏烦躁又嫌弃地对身边一块儿下来的学委说:“你们这帮书呆子到底有什么用?见天儿地坐在教室里看书,回回考不过这狗东西!”
大家都是问题少年,大家都在搞事!就他在搞事业!!这他妈能忍?!
妈的!贺知野那狗逼,肯定晚上不睡觉玩儿命刷题了!!
(1)班学委面无表情,推了推镜片带圈儿的眼镜:“……”
少年你怎么好意思的啊?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哪个位置啊?年级垫底最后一名的坑,都快被你盘包浆了啊。
他很自然地去看第二行——反正每回都是贺知野碾压性第一,他和班长,几个课代表,七上八下地争那个第二。
但今天那个第二的名字,有点儿陌生。
岑枳。
岑枳?
他们年级里有这个人?
学委开始擦镜片。
简星疏开始呆滞。
“这个岑枳是谁啊?”
“我去,就和贺大佬差了三分?”
“这次理科卷那个难度,这个分差,她数学最后四道附加题肯定都做出来了才有这个总分吧?”
“我们老班说,这回数学全年级最高分神奇地出自最后考场。月考的时候贺知野就坐我旁边啊,那肯定是这位大神了吧?!”
挤挤闹闹的人群里大家激情议论。
岑枳。
岑枳??
是他小侄女岑枳枳???
“哈?!”
简星疏狠狠拍了一下学委的肩,用他人的疼痛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学委肩一矮,眼镜差点儿脱手。
简星疏突然体验了一把家长看见自家孩子考得好,逢人就想炫两句的心情。
但他不能说,就憋得发慌。
这种无处宣发的喜悦,让简星疏表情显得有点儿……狰狞。
学委重新戴上眼镜,看向他,内心欣慰:看来对敌人的仇恨——他们班人都知道,简星疏看不惯贺知野——终于让你有奋发的动力了。
哈!!!
简星疏内心狂喜。
终于!
有人!
能压住贺知野那!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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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榜刚张贴,高文山就迫不及待把俩人叫去了办公室。
“都,知道了吧?”高文山放下保温杯,跟小浣熊似的搓了搓手。
贺知野面无表情,岑枳茫然地低“啊?”了一声。
她没干什么坏事儿呀。除了偶尔上课和贺知野说过两句话,她还是很正直的!
贺知野的波澜不惊高文山是早就习惯的,没想到岑枳这小姑娘也这么浪静风恬。就非常淡定地“啊”了一声。
果然成熟的学霸,从不以一次考试的优异沾沾自喜!
高文山笑眯眯地,轻轻拍了拍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几张卷子和成绩单,仿佛拍的是面前俩孩子的脑袋,不敢用力,极其慈祥:“我和各科老师了解过,这次月考,是故意上了难度的,一是想让大家别放松学习,二是想让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