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嘴啊,净会说好听的。”
周书兰原本的担忧在艾米的打趣下散去,师徒两个人开开心心吃了顿午饭。
下午,艾米特地找林全有道谢。
虽然她现在不需要调回原来的部门,但他的一片好意她还是心领了。
“我们是一起进来的,你要是输了我的脸上也没光。艾米,你可不能输一个老秃头,不然我一定让你好看。”
林全有说话的时候两只手都插裤兜里面,看上去拽得二五八万,像隔壁家叛逆的小孩儿。
艾米噗嗤笑出声,回答道:
“好,我不会输。”
面对面前这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但心理年龄却厢式车差了个辈分的男同事,艾米的孩子气也被勾起来不少。
她也不想输啊,特别输给王书喜这种人。
艾米脸上扬起灿烂微笑,在汽水新口味在市场取得最终胜利后,再一次大方接受了领导和同事们的祝贺,完全没有以前低调的作风。
王书喜接下来一整个月脸色都没好看过,疯狂给维修部和她在的新部门加压。
可惜,这招现在已经不好使了。
事情很多很杂很乱,但接连为汽水厂立大功的艾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因为又多了两个被王书喜针对的部门,导致大家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
而王书喜向来不关心底下人在想什么,他只愿意和比他地位更高的人好好说话,根本不把手下员工当人看。
六月的时候,艾米被调离维修部和研发新口味的部门,被丢到货运岗位。
也就是需要辛苦外出运送生产好的汽水的部门。
有时候运送的目的地远,甚至可能要在路上开半个月。
货运部门的主管马上提出反对。
“厂长,我们做的是力气活,要一次性搬五六箱子汽水,艾米同志恐怕不适合做这个,而且路上那么远,得在车上面睡,也太不安全了。”
不管是谁,这次都觉得王书喜做得太过分。
可他还一脸严肃地说:
“人人平等,你们能做她为什么不能做,在我们厂里面讲究公平公正,没有人可以搞特殊。”
王书喜每次都是这样,不管做出多么恶心人的操作,话都可以说得冠冕堂皇。
可惜,从他到汽水厂后,已经说过太多这种假大空的话,而且他没有为汽水厂做出任何贡献,反倒是艾米帮汽水厂渡过好几次难关。
王书喜还没意识到,他之前针对艾米的一系列行为,成功让艾米和各部门关系都很不错,而且,大家对她呼声极高。
这呼声,是指让她做厂长的呼声。
在这个年代,大家都默认在很多重要的岗位上还是让男同志上更好,倒不全是性别上的问题,而是体力精力各方面的实际考量。
但是,因为王书喜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反而让她的女性身份成为最用力的武器。
“一个大厂长还这么针对一个毕业一年多的小姑娘,真不害臊。”
“小姑娘比他能力强多了,我看这个厂长的位置给艾米同志坐更合适。”
“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事情没见做,还把我们好好的一个厂搞得乌糟糟的,要是老厂长和原来的副厂长知道了,一定会气得觉都睡不好。”
这样的大厂福利待遇好,其中最重要的一天就是非常稳定,一般人能直接在这里干到退休。
因此,厂里面几乎全都是跟以前老厂长干过的员工,堆老厂长感情很深。
现在厂里面两个风云人物,一个处处捣乱给大家添乱的王书喜,一个想方设法给厂里解决问题创收的艾米,谁好谁不好一目了然。
但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外面偷偷议论,不敢叫人知道。
可厂里很快引来第一次危机。
因为前面两次市场争夺战都被北洋汽水厂拿下冠军,另外七个汽水厂终于坐不住了,开始降价挤压市场。
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大批消费者会为更便宜的价格而改变立场,现在大家的经济水平虽然比之前有所提升,但灾荒年养成的勤俭节约还刻在骨子里。
因此,七大厂的降价策略取得很大成功,迅速夺回之前被北洋汽水厂抢占的大部分市场,甚至还隐隐有要侵蚀北洋原有市场的势头。
这些市场情况反映到汽水厂里,就是订单急速下降,两条生产线甚至有一条处于半停用状态。
大家一下子慌了。
“该不会我们厂效益也出问题然后要裁员了吧?”
“之前不还好好的吗,两天线偶尔都还要加班呢,怎么突然就成现在这样了?”
“找艾米想想办法,她肯定能解决问题。”
现在大家心里对艾米的信服度很高。
于是,所有人都聚集到艾米在的那个部门。
“艾米你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我们厂就要和其他厂一样裁员了。”
“我只会做汽水厂里面的活,要是被开除都不知道该怎么养活自己。”
“你向来最有主意,有没有什么法子啊?”
艾米大概问过情况,再找王书喜即将要让她去的货运部门要了最近的出货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