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路勾搭私会,才稍稍回过神,抬头眼见云琅说飞就飞:“G!跑了跑了――”
萧朔笑了笑:“不妨事。”
从端王府血案后,萧错便再不曾在这人脸上见过这般寻常的笑意,此时见了,不由微微一愣。
松叶哗哗作响,萧错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尚不及回神,云琅已怒气冲冲飞回来,抢走了萧朔手里剩下的几个青团。
萧朔看了看松林动向,顺手扔上去一坛竹叶青,被一只手不知从哪探过来,稳稳捞住揣走,又没了影子。
萧错看得心服口服,按着胸口缓了缓神,看向萧朔:“你们两个……”
萧朔回身:“什么?”
萧错心情有些复杂,纠结了一阵,才又问道:“如今……是哪一年?”
萧朔微抬了下眉,看他一眼:“佑和三十七年。”
佑和……是先帝年号。
萧错心力已大致有了数,听见这一句回答,还是不禁晃了晃,按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气。
话本里说,寒食清明阴阳相交,遇上奇妙机缘,最容易不小心走岔路。
他方才听这两人说话,加上莫名多出来的松林,便觉出不对劲。此时看,分明是不慎走岔,进到这一场这先帝先后安泰、端王府诸人平安的梦境里来了。
知道是黄粱一梦,反倒没了那般叫人忐忑。萧错定了定神,手搭凉棚望了望云琅去向,小声同萧朔打听:“你们两个……到现在居然还没说开?”
萧朔脚步微顿,扫他一眼。
“绝无他意。”
萧错叫这两人威胁惯了,忙赌咒发誓了一句,又低声道:“就是奇怪,你们两个到了这边,居然能慢成这样……”
萧朔蹙了蹙眉:“到了这边?”
萧错张了嘴,干咳道:“就,就是――”
萧朔等了一阵,见他吞吞吐吐,不再追问。将马牵出松林,交给了迎上来的宫中侍官。
萧错见他要进寺院,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去:“你们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远行方归,母亲备了点心,叫我二人来给皇祖母请安。”
萧朔看了看他:“云琅扯你来的?”
萧错答不上来,含糊答应了,追着道:“我也想来看母后……”
三人的辈分每到这时候便堪称惨烈,萧错瞄着自己这个大侄子,见他没有不悦的意思,才稍稍松了口气:“母后身子……还好么?”
萧朔停下脚步,看着他,没有立时答话。
萧错自知多问多错,他张了张嘴,刚想扯个瞎话解释,萧朔已将寺门推开:“尚算硬朗。”
萧错目光一亮:“当真?”
“去岁染了风寒,恰巧这寺内有地热温泉,便从宫中迁来休养。”
萧朔道:“皇祖父身体也康健。”
“真的?!”萧错见他点头,乐颠颠搓着手道,“好,好好……”
他喜得站不住,来回绕了几圈,迎上萧朔若有所思的注视,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本不该连皇上与皇后是否安泰都浑然不知。
萧错早知道这个便宜侄子不好糊弄,此时被扫了一眼,后知后觉干咳:“我,我自然清楚,只是――”
萧朔收回视线,淡声道:“一同去给皇祖母请安罢。”
萧错长舒了口气,如逢大赦快步跟上。
日色过半,寺内响起杳杳钟声。
皇后静养处在寺后别院,曲径通幽,极雅致清静。萧朔待通报过,进到堂前,毫不意外在暖榻边见了飞檐走壁的云少侯爷。
云琅极乖,端端正正坐在桌前,正摆弄一套小巧精致的紫砂茶具。
少将军在校场北疆那一身英武锐意,早收得妥妥帖帖。云琅眉眼韶秀,人沁在袅袅茶雾里,举手投足已多出极唬人的从容流畅,只耳后那一片热还未褪尽,听见萧朔进来,当即毫不示弱飞过去黑白分明的眼刀。
萧朔不与他计较,哑然全收了,同皇后行礼:“皇祖母。”
萧错乐颠颠过去添乱:“母后……”
“老太傅放你出来了?”
皇后搁了手中书册,照他头顶一敲:“课业背得如何?策论写了几篇?欠先生的板子还了几顿?”
萧错已许久不曾被皇后三省过,后背一僵,讪讪咳道:“儿,儿臣――”
这几个小的,眼睛只要转一转,皇后便清楚一个个心里想得是什么,不动声色朝云琅伸手。
萧错心头大为警惕,眼睁睁看着云琅在一旁递戒尺:“义气呢?!同甘苦!共患难――”
云琅压了压嘴角,事不关己晃到萧朔身后,去萧朔袖子里摸点心匣子。
萧错难得再见皇后一面,尚不及感慨伤怀,先挨了戒尺,抱着左手满脸哭丧:“怎么梦里都逃不掉……”
“看你也像在梦里。”
皇后扫他一眼:“你自己不知争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后莫非要处处靠着萧朔云琅帮你不成?”
萧错从来都凭本事自己挨戒尺,很不服气,正要自证清白,却忽然叫这话里的未尽之意引得一晃神。
他立在原地,怔怔想了一刻,又看向一旁的萧朔和云琅。
没经过王府惨变、满门抄斩的萧朔与云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