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库摔打的时候有多痛快, 事后就有多痛苦。
耿氏看到弘昼顶着一大块青色淤块,惊得将手边的绒花丢开,“这怎么打脸上了?”
弘昼浑不在意坐到对面,拿起一朵绒花看了看,“没事,额娘做这些干什么?”
耿氏先是吩咐听书去拿药, 一边靠近看弘昼一边回道, “闲着没事做来玩,既便宜还好看。”
“那不行!额娘戴上去, 别人还以为咱们好穷!”
出生以来, 确实没过过穷苦日子的弘昼连忙道。再加上以他的欣赏水平来看, 这绒花轻飘飘的, 也就府里的奴才们会稀罕。但他们稀罕又碍于身份不能张扬高调的缘故, 所以他的视线以内几乎没有人戴绒花。
戴的人家, 那都是家里实在穷困又需要装点外表的才会。
“你这孩子,还瞧不上!”
耿氏听了好笑,弘昼深以为然的点头,“本来就是,到时候不是丢阿玛和额涅的脸?”
人家一只狗还都是养尊处优,既要金贵还要时尚不是?
没来由让自己的女人苦巴巴的节省钱。
不过, 耿氏也真的不至于这么惨。她仅仅是闲着无所可做而已,当然就算她有这个念头, 听了弘昼这么说也不打算戴了。闻言只是一笑, “真真是京城有名的小五爷!消遣王爷福晋的话张口就来, 真是越发的没边了。”
典仪的那声声五爷喊遍了京城,即便弘昼还未从尚书房毕业出来,垂髻少年的他却提前被人喊了一声爷。
纵然是深居府里,因为是嫡亲额娘的原因,耿氏也早早耳闻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
这可是他的战绩!弘昼没有理由推辞,直接将靴子脱了,盘腿坐在炕上,“额娘,我有事和你说。”
“说罢,是你那院子的事?”
“知我者额娘也!”
弘昼恭恭敬敬的将几上的茶递上,再将点心推了过去,“我想让陈嬷嬷帮我去看。”
想来康熙会另外遣送内务府的奴才去,渣爹多半也会。但这都是他们的人,于公于私他们只是负责给,但是真正的□□归顺是要靠自己的。
自小长大,弘昼很清楚身边的奴才好坏有多重要。尤其是他这种年纪小的,保不齐就有人奴大欺主。
毕竟清朝的包衣们不仅和包衣拥抱取暖,还和八旗相互亲近联姻都有。
牵一发而动全身,没看康熙对臣子偶尔都没有脾气吗?
弘昼觉得提前做准备,这是很有必要的。别的不说,宅院赐下来以后只能是别院,又或者是等他有了爵位,有朝一日将旁边的王府赐下才是自己的家。但在此之前,这处地方就是他可以安心休息,放纵做主的小地盘。
是需要一定**的。
耿氏没有言语,只看着一旁的陈嬷嬷。
陈嬷嬷着着一身黑褐色的褂子,眉眼柔和,比才来的时候更显出了几分富态。走出王府去,不像是奴才,更像是养尊处优的老太太。
但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
老太太行礼,轻轻带笑,“奴才本就是来侍奉阿哥的,可惜始终派不上用场。好不容易阿哥记得奴才,自然是在所不辞。”
“好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掌事管一管,底下的事情嬷嬷就让听音她们去跑。”
“听音年纪幼,只管近身杂事,不如让王爷替你寻几个趁手的?”
耿氏不放心,怕弘昼不懂这些,到时候犯了浑。听音是聪明,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近身奴婢,要是里里外外都给她把持着。不论好坏,难免让人猜疑,还容易养大了心思。
弘昼摘了一颗葡萄,很努力的拨开皮。但他这双骑射练字自如的手大张大合惯了,还没有留指甲。冷不丁的做这种事情,更是费了不小心思。脑袋跟着掉下去,巴巴的撕皮哼道,“到时候内务府有人来,再说阿玛现在也不得空。”
爷们在外的事情,耿氏不懂也不能懂。不过后院里的日子也有她们独有的活法,就算不清楚,端看王爷每日进出的次数和时辰就知道了。
而自家儿子还不到那个年纪,也都常常不见踪影,耿氏抚他的头,“好,你也是。莫要年轻逞强,你看你眼皮下都黑了一大圈,可是又熬夜了?”
弘昼嘿嘿笑,“熬夜才是本色,不熬不少年。”
“又瞎说。”
耿氏无语,却也逗乐了。等听书拿着药过来的时候,她再让人打着水过来。盯着弘昼敷着热布巾擦了脸,事后再认认真真的给他擦药。
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弘昼觉得擦药的时候力道有点大,按得他有点疼。
男子汉大丈夫,大概是能屈能伸的隐忍。
不过抬眼看着耿氏的笑脸,弘昼更多的是苦着脸,“额娘,这是您儿子的脸。”
“不然呢?”
“轻点……”
弘昼忍不住撒娇,耿氏按了两下后便收了手,“知道疼就对了!即便你不是格格,可脸于男女而言都格外重要。更不要说你这张脸,毁了多可惜?”
耿氏的掌心放在他的脸上,指节轻轻摩挲,“看,都粗了!”
“……”
“还黑了一圈,像个街上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