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旁的另一名女子也随之嗤笑了一声，摇扇道：“毕竟乔二小姐出身摆在那里，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也是可以理解的。”
唐颜身上穿的戴的，均非凡品，首饰暂且瞧不太清，但以韦晴做了这么多年宰相嫡女的眼力来看，唐颜那件素色的衣裳，应该是一年只能产出几匹的贡品天香绸，所以才能在日光下透着浅淡但又柔和的光芒，整个人就像是被笼罩在一阵仙光之中。
女人对衣服首饰之类的都是极其敏感的，更别提还是自己多年求之不得的东西。一时间，韦晴艳羡不已，十分眼热地道：“我一直想要一件天香绸的衣服，但奈何一年就那么几匹，还都上供给了宫里。”
韦晴也不摇扇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颜的衣服看，叹道：“如果‘不受宠’是这样的话，麻烦也让我‘不受宠’吧，她衣裳是真的好看，我也想要一件。”
乔怡被她接连几句噎的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缓了一会儿，才扭头对吴寄香温温柔柔地一笑，道：“香儿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没想到你对天香绸这么了解呢。”
吴寄香说的好听是她的闺中密友，实则不过是她的附庸。乔怡一贯自持端庄温婉，如今却被自己的附庸夺了面子，又怎能不气。她此时面上微笑，实际上内心早已气到咬牙，就等着看吴寄香如何回话，然后好让她搬回一局。
吴寄香的父亲虽然也是名将军，但远远不及乔震，而且一直在乔震手底下做事，算是乔震的一位得力大将。也正是有这层关系在，吴寄香才会做了她乔怡的跟班，还丝毫不敢有怨言。
韦晴一个宰相府的大小姐了解天香绸还可以理解，她一个几品小将的女儿，又怎会知道这种稀罕之物。乔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这点，就是为了落她的脸，再敲打她一番。
结果乔怡万万没想到，吴寄香偏头想了想，道：“不止是天香绸。还有碧妃娘娘头上带的簪子，那种个头的南珠，实属罕见。”
“对对。”韦晴眼眸一亮，颇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转头对吴寄香道：“吴小姐对这些也有所涉猎呀，我感觉知道的人都不多。”
吴寄香微微一笑，道：“家父一直驻守在边疆，听说了很多的异域风土人情，我也因此知道了不少。”
“这样啊。那吴小姐你知道……”
眼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非但没有像她期盼中那样针锋相对，反而还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乔怡面上的微笑有些僵了，唇角绷紧，插话道：“香儿你看，碧妃她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陛下在后面离她那么远，他们之间，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
还没等吴寄香回话，韦晴瞥了一眼乔怡，嗤笑道：“没想到乔二小姐不光眼力不行，眼神也不太好。”
“且不说碧妃娘娘到底有没有失宠。就算陛下真的不喜她了，也绝不会让她走在最前面吧。应该会是陛下走在最前端，碧妃娘娘在后面小心跟着才对吧。”
韦晴看的很清楚，道：“但现在，碧妃娘娘在前面走的一派坦然，反而是陛下，时不时停下抬头瞧一眼前面的碧妃娘娘。他们目前……倒更像是闹了一些小矛盾。”
说完，韦晴话锋一转，直指乔怡，道：“再说了，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跟乔二小姐无关吧。”
说着，韦晴以扇掩面，上上下下打量了乔怡一番，噗嗤一声笑了，道：“也不知道乔二小姐哪里来的自信，就算碧妃娘娘真的失宠了，也轮不到你来上位吧。所以，管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如管好你自己，起码——提升一下自己的眼力吧。”
“……你！”乔怡被她气的话都说不出，脸上火辣辣地疼，更别说周围还站了一圈世家贵女，闻言纷纷笑出了声，戏谑的目光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还不时有谈话声和低笑传入她耳中。
乔怡撑不住了，气的拂袖走了，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喊上了吴寄香，道：“香儿，我们走！”那个语气动作，活像是在喊自己的丫鬟。
吴寄香没太意外，冲韦晴抱歉地笑了笑，便不紧不慢地跟在乔怡身后离开了。
“可算走了。”一名贵女顺势走到了韦晴身旁，摇扇笑道：“她这一走，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韦晴扭头一看，发现是张御史家的嫡女张菡，道：“张小姐也不喜欢她？”
“也谈不上不喜欢。”张菡笑了笑，道：“只是瞧不上她的心机手段。不知韦小姐听说了没有，上一次乔二小姐出了宫之后暗地里传播了不少有关碧妃娘娘的话。大概是说——”
张菡手中的团扇停了一瞬，又很快摇了起来，道：“说什么妖妃祸国，霸占陛下，在后宫无法无天之类的话。还说碧妃对底下的人动辄打骂，虽是宫女出身却一点不体恤下人，反而还以折磨人为乐。”
“大概是类似的话。总之，她在外面把碧妃娘娘的名声败坏的差不多了。”张菡挑了下眉，道：“虽说今日遥遥一见感觉碧妃娘娘应该不是她说的那样的人，但毕竟我所知不多，还是不好妄下评论。”
韦晴反而笑了，笃定道：“我倒感觉碧妃娘娘绝不会是乔二小姐口中那样，毕竟……乔怡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能被她讨厌至此，费尽心思败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