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十七洲, 乃是坐落于中州内的超级宗门,尤其是其中的剑修一脉更是实力惊人、门下弟子个个天资出尘绝世。
就在最近百年不到,一名突然横空出世的无情剑道修士大放异彩, 专杀邪佞, 名为傅潮声。
他生来命独、性孤, 据说克死了一家老小,就要被村中人砸死时, 被十七洲的长老路过发现, 对其根骨惊为天人从此收入宗门。
而魔君荒岸, 乃是诸神时期群山间孕育的一块顽石化形。
普天修士不知她从何而来、因何而生,只知道这荒岸魔石亦正亦邪,乃是天生反骨。
与其说她是三界之灵, 她更像是一块没有是非观念的原石, 顺她者则生、逆她者则死。
曾经有天道力量降下九天雷劫, 也没能将其击碎, 反而被这魔君以手中骨刀直指苍穹, 以血为契怒斥苍天。
那日魔域动荡、天地色变。
据当时所在的魔族长老心有余悸地回顾,说当时魔域岩浆倒流、时间停滞;
最后盛极一时的魔君荒岸, 被那十七洲的傅潮声一剑穿心,心石被挖出来时分明就是一块嶙峋的玉白石头。
被那傅潮声握在掌中时, 还在诡异地跳动。
此间消息传遍中州时,已经是几月之后。
刚刚在大陆扬名天下、跻身魔将之中的第七位魔君,名为棽添,乃是灵物巨魔一族,彼时不过是个妖龄不足五百岁的少年妖魔。
上一次他到中州时曾挑衅过荒岸,却差点死于八千狱海之下,出门游历后再回中州, 却听到了荒岸身陨的消息。
红衣少年神情一愣,猛然扔下了手里的筷子,抓住身旁桌边坐着的修士,“你说谁死了?!”
荒岸身陨月余,噬魔有功的十七洲剑客傅潮声突然销声匿迹,一同失踪的还有那日被剥离出来的心石反骨。
又过一年,有人说在深海之巅见到了傅潮声的踪迹。
他坐于一块巨大通透的白石之上,肉身已经坐化,神魂不知所踪。
被一剑穿心后的荒岸并未彻底消散在天地间,她本身便是无根无凭的石骨而生,生来狂妄傲气,此时身陨也并未感觉到愤恨。
她的神魂漂浮在天际,看着那手掌攥着自己心石、红白交映的青年,更觉得那张脸孔眼熟至极。
仿佛在她的长久的梦里,曾经和这人有过极深的交集。
连看一眼,都会心脏骤缩。
傅潮声的神情从呆滞到清明,再到无边的痛苦和了然,最后归于死寂。
荒岸看得颇为好奇,也不知这短短几分钟他究竟想到了什么。
她的神魂跟着傅潮声四处漂泊,潜入深海之巅,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对方也发现不了。
傅潮声将自己的心石种在岸巅,直到不知多久之后,一脸冰冷的青年终于散尽生机;
而荒岸也久违地察觉到了一丝疲惫,消散在天地之间。
三方世界轮转之后,无数个小世界的位面经历了不知多少年。
待诸神大陆的时间点在某一刻,同另一个世界的时间重合,那个世界中诞生了一对新生儿。
一个脚底生有白色石形胎记的女婴,在山窝窝中的一处盗匪宅子里、伴随着宅主的大笑声诞生;
一脸冷汗的妇人面带笑容,“就名边玉吧。”
而另一个则在王都的椒房殿诞生,新生的皇子生来便可睁眼,不哭不闹……
数十年后,素有神童之名的傅太子已颇有贤名,而旷野宅中的女匪策马扬鞭鲜衣怒马,抬弓射出时百步穿杨。
端阳节至,偷偷跑到帝都观赏花灯的女匪边玉,第一次见到了属于富庶之都的繁华;
也就是在这天夜里,她救了一个被死士围攻的病弱太子。
身死之时,边玉的胸前被箭矢洞穿,而向来冷静自持的青年终于罕见的神色慌张,颤抖着用手捂住她的胸口。
剧痛和光怪陆离中,她看到许多破碎的片段,涣散的眼瞳中显出几分悔意……
她声音虚浮,“阿离,我们还会见面的……”
……
此间之后,不知又是多少年的轮回,随着次数增加,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大抵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们深深陷入轮回之中不得解脱,仿佛冥冥中有一只大手正在无形地阻挠。
再次脱离已经冰冷的肉身时,荒岸——或者说陈隐的目光冰冷极致。
她上一世身为帝女,而傅重光为罪臣之子,最后哪怕是大婚成亲,也落得个贼人离间自相残杀的下场。
这一世终于回到了原本的修仙世界,但时间已经过去数万年,整个世界已然被天道意识腐蚀。
她更是生来便被一层恶念蒙蔽心眼,贪得无厌恶由心生,刚一见到傅重光,哪怕心中有所触动表现出的也不过是恶劣邪念;
最终还是被一剑穿心。
山河洪荒震荡,她的神魂脱离九天,到了星河宇宙;
再往更深处回溯,陈隐终于看到了世界的本源。
那是一片荒芜的、混沌的蛮荒之地,有随着世界诞生的神明一剑劈开了灰色迷岸,她更看到了傅重光的脸一闪即逝。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