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黑天, 两人遥遥相对,陈隐的手中还提着灵气环绕的大刀。
就在这么一个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她一脸正经, 说情爱只会误了大道修行。
崔穆青的神情先是一愣, 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她心中升起淡淡羞愤。
陈隐入门之时和大师兄之间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又义正言辞地说不要耽于情爱, 简直就是前后矛盾!
乾清门下的小师妹一瞬间脑补了许多。
难道这陈隐如此说话, 是在暗指她夜半来余关山门前, 是对这冰坨子有情爱之心?
而她又移情别恋这冰坨子,所以在警告自己不要和余关山有交集!
崔穆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殊不知二人心中所想南辕北辙,根本就没说到一起去。
若是陈隐知道她心中所想, 必定满脸疑惑。
陈隐:?她是怎么把自己和余关山牵在一起的……
他们俩一个闷一个冷, 在一起难道每天比武度日么?
这头小师妹还在咬唇思索,一会想的是自己怎么会对余关山那冷冰冰的人动心,一会又想的是陈隐是不是和余关山关系非同寻常。
正思索着,只听一道轻轻叹息。
陈隐将手中大刀上包裹的灵气尽数解散, 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崔穆青不是假扮的, 就是宗门小师妹错不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般天真, 面对一个拿着刀对着自己的、丝毫不熟络的修士,还能毫不设防陷入走神。
或者说她觉得, 在赤霄门中自己极为安全,没人敢在乾清道人的地盘下伤害她。
殊不知这种不出世、不必懂得人心险恶的生活方式,虽然能养成一个天真可爱大大咧咧的少女,却也导致了崔穆青的悲剧。
乾清道人可以护她一时, 可出了赤霄门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无法护她一世。
前世崔穆青的最终结果,是被‘陈隐’吞噬吸干丢弃在秘境之中,尸骨无存。
而她在宗门中遇到的小挫折远非‘陈隐’一个,她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哪怕其他嫉妒她的修士暗暗讥讽,她也未必能识得其中意思。
书中就有一个同样喜欢傅重光的内门女修,和‘陈隐’貌离神合,看似是好友却各自堤防。
那女修许多次背地里和‘陈隐’讥笑过崔穆青,道:“她也就是有个好出身,若她不是掌门的孙女,大师兄又怎么会喜欢那种蠢货?我刚刚笑她蠢笨,她还以为我在夸她可爱呢,简直笑死人了……”
陈隐看着月下那个正在冥思苦想的宗门小师妹,叹息一声。
她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她也以为在家人的庇护之下,便能永远肆意快乐,当个什么都不用怕的小公主。
成长都是以惨痛为代价,一步步踩着血泪作为奠基。
她不想让异世界中的小师妹再变成当年的自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若我今日是魔族歹人假扮混入宗门,你如此毫不设防,早就被我一刀斩落命丧黄泉。更何况大道三千,你我为何踏入仙门苦苦逆天挣扎?难道崔师姐所关心的,便是我心悦何人,何人又心悦我么?”
崔穆青猛地被问,人都愣住了。
她抬头看着月下的红衣女修,一轮幽幽皎月就在陈隐的后上方,天际无云银辉万里;陈隐一身厚重灵息,若是真想拔刀而起,再处理得干净些,说不定自己真的会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陈隐的衣摆在夜风中微微被吹动,一双如碎玉寒山的眸子中,包含着复杂得让她看不懂的情绪。
但她至少明白了陈隐说的意思:天底下没有纯粹的好人,当然,我陈隐也不是好人。
月下,陈隐将手中大刀收入储物戒中,神色默然。
她道:“修者当以大道证天。我之所以寻仙路,便是为了证己道,希望崔师姐也能明白,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
话音一落,陈隐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外门山。
她刚刚放出神识在余关山的洞府前探查一番,发现他气息很平稳,而崔穆青在他洞口前设立的禁制,也并非是什么有损破境的;
恰恰相反,那是个小型的聚气阵,能更好的将周围的天地灵气吸引而来,帮助余关山破境。
至于陈隐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虽然她只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影子,但是却会拼尽全力朝着大道的方向追赶。
正如上辈子走过征战和宫中的明争暗斗,若是她耽于同小傅相的情谊,恐怕会被对皇权虎视眈眈的傅相生吞活剥。
崔穆青看着陈隐渐渐远去的背影,神情有些迷茫。
她虽然性子单纯,但并非好坏不分。
尽管陈隐的神色话语冰冷,她也知道对方说的话是为了自己好。
以前的确没人同她说过这些话。
乾清道人为一宗之掌门,每日忙的事情很多且都是关乎宗门上万人发展的大事,虽然也重视孙女,却更多的是对孙女的疼惜。
怜惜她自幼便没了父母,便想给她更多更好的,让她不用为其他事烦心。
而宗中其他围绕着崔穆青转的人,要么是一些真心待她好的师兄师姐,从小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