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
他脏兮兮手指动了动,渐渐没了生机。
图予猽渗血双瞳带着疯癫之色,死盯着焦尺后脑。
他抬起手中红鼎,正要将焦尺神魂吸入红鼎之中,翻腾怒吼长河顿时从远处而来,扫荡了整个大殿。
洪流之中,澎湃灵气化为一条有形长河,卷着谢千柉身形冲向了森森魔气之中。
他一双珈蓝佛眼青光大盛,手中断水刀卷着水刃翻至图予猽上空。
大刀落下,顿时一条粗壮水柱旋转着凝聚成一条硕大水龙,巨口大张龙吟长啸。
魔修,必死!
图予猽双手掐诀,登时身后巨大恶佛也跟着掐出手诀,无数红浆拔地而起,狠狠撞上了咆哮而来水龙。
在这近乎撼天动地撞击下,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穹顶都纷纷摇晃断裂,无数碎石和烟尘落入咆哮洪流之中,三人身影都被淹没无踪。
焦尺睁开双眼,熙熙攘攘叫卖声就在远近。
十多天前,集市中卖猪肉摊主凭空消失在街上,有侍卫前来调查,却一无所获。
大家只知道那壮硕如牛一般中年汉子曾经是个刽子手,后来开了个杀猪卖肉铺子。
家中唯一老母也在三年前亡故。
附近邻里害怕他、忌惮他,问了一圈竟是没一个人和他相熟。
这卖猪肉案子搁置七天后,上头来人将铺子封了,日子又照常过,仿佛这个小国中从来就没有过这个人。
就在这天正午,他出现在了被封摊子前。
焦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
手掌完好,只是那把缺了口子杀猪刀不见了。
隔壁摊子卖馒头老二一抬头,便看到消失了十几天焦尺直愣愣地站在他身旁,吓了个半死。
老二顺着气,用惊疑眼神打量着焦尺。
“焦,焦家大郎?你这些天上哪儿去了,官家找不到人,铺子就先给你锁了……”
中年声音越来越小,他心头凉凉,总感觉这阴沉沉汉子变了。
他身上还穿着一袭浸满猪油补丁短打,可不知为何,更让人觉得害怕了。
焦尺握了下拳,一团锈红色杀伐之意从他体内缓缓溢出。
他路不在这儿。
他要去……自己该去地方。
一个眨眼,焦尺消失在大街之上。
老二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见,见鬼了!”
芥子空间大殿之中,巨大冲击力让整个殿室都震荡起来。
陈隐刚刚冲入洪流,便被扑面而来凉意淋了满脸。
身后响起一道长啸:“老谢,兄弟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她一回头,便看到奚存剑脚踩噬魂剑紧跟着冲了上来。
他跑飞快,倒不像是要来打架,而是来超过自己。
陈隐一直觉得这个青年脑子可能不太正常,眼角余光一闪,一团分裂缠绕死气宛如长蛇,顿时清澈水系灵力中便搅上一片雾色。
她心想这样也好。
两个人同时牵制住图予猽,她和傅重光便能专心解决恶佛。
一抬眼,扑面而来寒意便笼罩了陈隐整个神识。
她一双眼瞳中映衬着那张巨大恶佛之脸,源源不断地黑血从紧闭佛眼中流出。
似痛苦,又似悲悯。
有沉重呜咽和哀鸣一声声地传进陈隐识海,她仿佛听到佛悲泣。
佛之心慈,怎么忍心看着生灵涂炭,更何况这一切杀伐都是在自己手中。
残魂被镇压在魔宝之中,永世受烧灼炼化之苦,又不得不成为魔修作恶帮凶。
因此它只能选择自戳双目。
目不可见,便看不到罪恶。
一旦恶佛后颈处魔眼完全长出,那么恶佛眼中无罪恶,心中无慈悲。
仅仅是对视一眼,陈隐脊背便被冷汗浸透。
远远地看和凑近了瞧是不一样感受,尤其是她还要更近,要贴着这凶物去牵制它。
稍有不慎,或许就要栽在这里!
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白影,陈隐微微侧目,看到傅重光借力登天,身子轻如羽鹤随着长剑飞到了她右上方。
她略一点头,握紧大刀掌中泌出湿润汗水。
眼瞧着傅重光白袍遁入那恶佛身后,陈隐微曲后腿,登时无数天地灵气尽数涌入她体内。
她奋力一跃,直朝着那巨大佛面挥刀而去!
下首洪流之中,图予猽面色凝重。
他沉沉盯着眼前一左一右青年修士,一个赤着上身手持一把水刀,另一个脚踩一柄雾剑。
这些年魔域过憋屈,一旦踏入中洲边界,便会被天道察觉、被正道追杀。
他虽是魔尊弟子,但却很少出魔域,对外界人事并不了解。
可他眼力还在,一眼看出眼前两个正道修士气势汹汹,哪怕在面对他手中玄级宝器时也毫不胆怯。
很显然,这两人是正道年轻一派中拔尖。
以一对二,有些棘手。
但图予猽丝毫不惧,他手中红鼎光芒大盛,脸上冷笑连连。
只要有手中魔塔,哪怕再来两个,他有信心能反杀!
就在这时,他面色一变猛然抬头,望向了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