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檀听见父皇来了的时候已经躺下了,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他听了姜肆的话,觉得自己要和父皇打好关系,父子之间本没有隔夜仇,缓和一点最好……“哎!”
他正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呢,心里都已经打定主意了,结果就看见他父皇前脚刚踏进门,突然一个侧身,然后就和疯了一样跑出去,身后跟着的侍从们差点被撞得人仰马翻。
薛檀:“……”
他看了一眼梁安,结果发现梁安脸上是同款懵逼。
但是梁安反应迅速,很快跟了出去。
结果他刚出门,就看见薛准一脸茫然,又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殿外的空地上。
“陛下?”梁安伸手扶住他,“您怎么了?”
一股沉沉的力道压在梁安身上,差点把两个人都给带摔倒。
薛准说:“我看见她了。”
梁安疑惑:“看见谁?”他是真不懂,太子宫里安排进来的人几乎都是他熟知的,以前陛下也来过太子宫,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反应。
薛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忽然发不出声音了,喉咙和鼻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酸涩从脸上涌起,慢慢铺到了眼睛里,前方只有模糊的一片。
“姜……”半晌,才憋出了一个音节。
只有一个字,梁安却瞬间体会到了他的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名字,几乎已经是整个宫里的禁忌,人人都不敢提,却又人人都记在心里。
他微微用力扶住薛准,低声说:“陛下,您糊涂了?皇后娘娘已经没了二十年了。”
甭说是二十年,就是十年,也够尸体腐烂成泥了。
“是么?”薛准又仔细看了一眼刚刚姜肆消失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兴许真的是他看错了。
梁安劝道:“殿下还病着呢。”瞧刚刚殿下那瞪大了的眼睛,心里指不定觉得什么重要的人或事能让自己亲父皇抛下自己呢。
他到现在也没觉得可能是薛准真看见人了,除非先皇后死而复活。
但那可能吗?
要真复活,早二十年就该回来了!
可为了安陛下的心,他还是得操心啊!
梁安想了想,说:“兴许陛下真是看错了,这天底下模样、身段相似的人海了去了,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奴才去查一查。”
“不可能!没人能和她一样!”
梁安:“……”
他无奈低头:“是,皇后贤良淑德,是天底下顶顶好的人,所有人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薛准“嗯”了一声,抬步重新进了丙殿。
梁安苦着脸,见父子俩聊起来了,悄悄转了出去,打听起了东宫的情况。
他听来听去,提取到了关键信息——东宫先前来了个新的家人子,长得颇为貌美,还很得太子殿下的喜欢,之前侍卫禀报说殿下生气,找了一个人陪着他下棋,那人年轻貌美,正是这个家人子。
他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听着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今年才刚入宫的人,又通过永巷令的举荐才进入了太子宫,走的流程并没什么不对劲,今年新进宫的这一批本就是为了给太子选妃,永巷令顶多算是提前把人送进来。
往年也有这样的,毕竟先进来的有优势,永巷令愿意捧人,很正常嘛!
梁安垮着个脸。
这话他可不敢和陛下说,不然头都要被拧下来。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看一眼这个新来的家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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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等薛准彻底走了以后才又回到了丙殿。
薛檀病着,这会儿已经累得睡着了,只有李三儿还在守着,姜肆本来想和他说话,下一秒整个人都被震傻了。
“你是说梁大伴问起我了?”她迷惑,“问起什么了?”
李三儿说就问了问名字:“旁的什么也没问,后来殿下疲累,陛下就走了。”梁安自然也就跟着走了。
他说得轻巧,姜肆却完全不敢放心。
她对薛准和他身边的人都太了解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梁安主动问起?必定是薛准的授意。
姜肆急得团团转,却根本不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她太被动了,如同一只困兽一般,在这个宫廷里,她似乎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只能徒劳地等待着结局。
薛檀敏锐地感知到了姜肆的急躁:“咳咳,你这几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这场风寒实在太突然,即使有太医开药、姜肆的精心照顾,薛檀的病还是拖了几天没好,每天都咳嗽,连原来预定下来的蒋太傅的课程都推迟了。
姜肆虽然心里头着急,可还是把薛檀的身体放在首位的:“我没事儿,昨天叫你吃的咳嗽药吃了么?”
薛檀说:“我不信你没事。”
从前的姜肆做事儿总是慢悠悠的,这两天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急躁和不安,偏偏太子宫又是除了未央宫以外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她有什么理由急躁不安?
姜肆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不安看起来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她思考了一下,问:“我到宫中已经半月过了,也不曾听说外头的消息,难免心中惴惴,尤其是前两天,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