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一号脑壳顶着包,带着两只小小弟,快速地从犄角旮旯溜向祠堂。
人有人路,鼠有鼠道。
时千的五感附在一只小弟鼠身上,钻过洞,爬过沟,体验上各种奇怪的鼠道。
人走大门,几只老鼠则直接从牌位后面的土洞出现,熟练地潜伏在摆满了贡品的供桌下。
供桌铺着统一的深色桌布,长度几乎碰触地面,为老鼠的身高提供了一个独门视角。
时千透过躲藏在桌布褶皱里小弟鼠的视野,看到跪在石板上,半张脸血迹染开、另外半张脸浮着巴掌印的龙叶。
龙叶的眼中满是不平,挺直着背脊,似是要告诉所有人他的不屈。
少年个头已经长成,但身躯仍有少年人特别的单薄感。
没人会这样对待一个少年。当然,换作他是个成年人,甚至老年人,只要没做错事,都没理由遭受这样的待遇。
这几天,时千跟龙叶在一块,也算对他有所了解。
从品性和能力来说,龙叶都是个很不错的少年。
时千着急龙叶被打,不知道受了什么伤,又气愤龙家人的行事,以至于影响到小弟鼠的小毛脸看起来都多了两分狰狞。
堂上。
龙叶刚问完谁想害他,想将那暗中谋害他的人拉扯进来。
因为用力说话,他方才受伤的胸口又是一阵闷痛。但更荒谬的是,这份痛是他亲爷爷有意而为。
难道他爹是捡来的?龙叶脑海中不由得冒出这样荒唐的念头。
只有如此荒唐的理由,才能解释叔叔抢侄子东西,爷爷逼迫孙子等离奇的事。
“查定是要查的。”
族长开口,接过话,又对龙行道,“龙行,你教训孙子也注意分寸。”
龙行怒道:“也不怪我生气,你听听,这奸诈狡猾的小子说得我和承阳是强盗一样。”
龙行瞪向跪着的龙叶:“竖子,你可有一点孝顺?有一点儿想到家族?”
“你小叔为家族外出,与人争斗,受了重伤,回家来还得为你的事劳心劳力。你不知道回报也就罢了,还诬陷他觊觎你几颗养灵丹,当你小叔是你这种无知小儿么?”
以龙承阳对外的形象,他自是做不出这种事。
但龙叶得的养灵丹是上品的,正好可以养身补气,对症。
加上从前从龙叶这儿抢东西出气习惯了,昧下养灵丹,还真是龙承阳顺手干的。
听着老父为自己辩解,龙承阳做戏捂住受伤的胸口,咳嗽了两声,提醒众人他为家族奋力受伤的事。
龙行又训斥龙叶道:“那日霞光近在咫尺,你却只知道逃跑,不见丝毫胆色,愧为我龙家男儿!”
龙叶低着头,嘴角是自嘲的苦笑。
那霞光后面,跟着的可是一位金丹老祖啊。
胆色?他的命最重要的。
没人爱惜他的命,他自己也得爱惜自己的性命。
龙叶忍了。供桌下,却响起“呲”一声。
是布帛裂开的声音。
声音不大,时千的生气影响到小弟鼠的情绪,迫使小弟鼠伸爪宣泄情绪。
时千辨认出,说话的龙行就是龙叶的亲爷爷。
糟老头子,可恶得很。
一把年纪的嘴,怎么能理所当然地说出如此胡搅蛮缠的话?
金丹修士,换他自己敢上吗?
就敢在这儿哔哔赖赖,算什么英雄。
不过声音一出,时千就意识到了危险。他和龙叶两个菜逼,还不到翻身打脸的时候。
龙叶跪着,目光最快扫过去,对上暗处那隐约的幼小身形。
他心里一急,胸口又痛,心念急转,便捂住胸口,以夸张的动作、痛苦的呻|吟,吸引住所有目光。
痛苦地闷哼了几声后,龙叶将呼吸里残留的血腥味咳出来。
龙叶一边吐残血,一只手暗中摆了下,让小灵兽别担心,一边缓缓道:“我的男儿胆色,自是不及爷爷和小叔。”
虽未明说,但看着吐血的龙叶,和他凄惨的一张脸,都能知晓话里的深意。
欺负一个没长成的少年,算什么男人?
还好意思提胆色。
龙承阳年轻些,闻言脸皮微红。
龙行毫不在意,他从来不靠面子活。
而且他所说的话,是真心话。
如果那日龙叶真有那个胆子,能从霞光里得些宝贝,甚至再拿到秘境戒子,那龙家就离机缘更近一步了,至少也能掌握主动权。
而不是像现在,为了一份可能拼死拼活,最后还什么都捞不到。
假如龙家到了好处,龙叶实力和地位都低微,好处的大头绝对都会落在他这个亲爷爷头上。
是龙叶的胆小怕事,断绝了他更近一步的可能。
想到身体近日逐渐出现气血不足的征兆,龙行一双混浊老目,紧盯着跪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小子,霸道下令。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就在这儿跪着,跪到你知道错。”
族长闻言目中闪过不悦,但看龙行强势得很,龙叶又是他的亲孙子,便轻哼了声:“你们爷孙的事,我们这些外人懒得管。”
“但龙叶藏宝送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