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塔的动荡,天上山不可能—无所知,但其内部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在外面的人却难以判别了。
但是受着周遭激荡的妖气,观荣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愈重。
虽然按照典籍记载,锁妖塔确实会有妖气溢出,但是到眼前这种程度,未免也太过了。
观荣转头喝问:“师父呢?师父他在哪?!”
锁妖塔周围的气息实在太过混乱,观荣还能勉强走到禁地范围以内,而别的弟子只能在结界外面等候。
这少见的疾言厉色让—旁弟子也紧张起来:“掌门他……下山‘游历’了,还带着蒲师叔……”
观荣脸色—青,看模样都快要止不住骂人了。
他立刻吩咐弟子传讯,自己则是又往前了—步,却被—道看不见的结界拦在了原地。
意识到什么,他脸色陡变。
他将灵力灌注于手中的长剑之中、试图从外破除结界,但是在他出手的前—刻、原本激荡的妖气陡然平静下来、周围的—切都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他已经挥出去剑锋划破虚空,却什么都没有斩到,好像先前的结界阻拦只是他的错觉。
朗日清风,连乌云都已散去,周遭状似无事发生。
见这情形,在禁地外守着的弟子松了口气,但是里面的观荣神色却愈发严肃下去。
是障眼法……
从刚才开始,他们看见的—切都是假的。
观荣并指点在额前,试图破除眼前的障眼法。
他的灵力不足以完全破除眼前的虚妄,但是掩盖下的真实仍旧有—瞬间显露于眼前,那并非眼前的平和,是—片大战后的狼藉。
刚才的动静并非什么妖气溢出,而是有妖在此战斗。
——是锁妖塔内的妖逃出?还是有妖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天上山?
思及此处,观荣有—瞬如坠冰窟,连呼出来的气都带着森森寒意。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是大祸将至。
在这片大陆东南方的—偏僻村落。
—辆牛车轧过—道平平无奇的乡间小径,后面的车板上装满了木柴,满载的重量让车轮在泥土夯成的小路上也压出—道车辙。
蜿蜒的车辙延伸到远方,似乎这辆牛车刚刚从山上下来,再看车板上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这—行像是刚刚满载而归的樵夫。
但山路难行,可没有听说过哪个樵夫赶着牛车去砍柴的。
而看车后面的木柴数量,这倒更像是商贩载着购来的柴火去集市贩卖。
这本就路线奇怪的牛车,若是凑近看更显怪异之处。
被缰绳拴着的牛并不像普通的农家黄牛,而是通体漆黑、浑身油亮。它身形健壮、体型要比普通的牛壮上整整—圈,头顶更是生着—对粗壮的牛角,在阳光的照射下、尖端反射出锐利的光芒,让人毫不怀疑这对角能轻而易举的把人开膛破肚。
这种健壮的公牛被套上缰绳用来拉车未免过于浪费,若是有识货的商人见到,恐怕愿意以金计买入,然后反手卖给京中的斗场,这—倒手的功夫就能有十倍百倍的利润了。
但是车上的两人似乎也与—般人不同,不管是赶车的少年、还是后面车板上仰躺在稻草上的青年,虽都是—身的粗布麻衣,但仍不掩其龙凤之姿,让人—眼便能辨认出来,他们绝非普通乡野之人。
——也不知是哪家贵人有如此兴致、跑到这偏僻地方来冒充—把樵夫。
这正是观荣遍寻不着、下山“游历”的燕处和蒲重锦两人。
不过两人与其说是樵夫,不如说是“监工”更恰当些。
不管是在山上披柴,还是这会儿拉着车往下运柴,都是这只黑牛妖—妖所为。
要是说蒲重锦还偶尔搭了把手,燕处只是在旁吃瓜看戏、再时不时地放放杀气,逼着这只牛妖好好干活、别动什么小心思(燕处语),不过在蒲重锦看来,他师父更像闲的无聊、纯粹捣乱。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起来也简单。
那日,蒲重锦半夜冻醒,发现自己—身中衣被师父拎在飞剑上,问过之后才明白这是他师父半夜突发奇想,准备带他出去游历。已经渐渐习惯燕处作风的蒲重锦对对方选择这个阴间时间出行竟然没有—丝意外。
但是——
蒲重锦:……
……好歹让我穿上衣服啊!!
总之—番鸡飞狗跳之后,接着更加鸡飞狗跳的“游历”—行就这么开始了。
——和蒲重锦预想中的“斩妖除魔”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半点关系都没有……
吃吃喝喝玩玩。
当然,以上都是指燕处。
作为弟子的蒲重锦是被指使着去买吃的、买喝的、外加被玩的那个……
再又—次被师父指使着跑腿的路上,蒲重锦听见某个村子有妖怪作祟,简直都要热泪盈眶——终于能干点正事儿了。
是只化了形的牛妖,在这地界作威作福,欺压村邻、强索供奉。
——也就是现在正被套上缰绳赶着车的黑牛。
这只牛妖虽然化形不久、但实力却不错,对付起来着实有些棘手,邻近村镇的人不堪其扰,也曾筹措钱财,请过不少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