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且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全然相信,毕竟阿汝跟了他这么久。
“痛……”安王妃轻轻地哼了一声,眉头蹙起,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她的手在锦被底下抚上了小腹。
“没事,一会就不痛了。”安王大手伸进去,为她轻轻地抚揉。
元卿凌默默地在一旁开药,想着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安王妃的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出血的情况暂时也不能评估,只希望下了药之后能止血,然后慢慢地治疗,若能止住出血,问题想必就不大了。
安王对阿汝那边还是没采取任何的措施,他甚至也没就这事发表过任何的意见,连提都没提一句,所以元卿凌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信抑或是不信。
不过,阿汝在进来的时候,他则回头看着阿汝的头饰,忽然问道:“这金玉簪子,是本王送给你的吧?”
阿汝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道:“是的,这是王爷从西北回来的时候,给阿汝带的礼物,阿汝一直视若珍宝。”
“确实是珍宝,流苏用金子做的,里头是空心,行动的时候,空心的流苏金子会撞在玉上,发出空灵之声,这和一般响铃簪是不一样的,那声音有辨识度
,叫人一听,就能听出来。”安王说。
阿汝脸色一片灰白。
她终于知道了。
是这簪子,她在上弦月亭里动手的时候,要催动内力,自然晃动了发髻上的簪子,她寻常带着,已经忽视了这种声音,但是,其他人没有。
她看向安王,他眼底只有轻微的怪责,并未看见怒火,她的心头轻松了一些,他虽然知道了,但是到底他们之前是有情分的,说到底,她和纳柔弱的女人对比,谁更能帮他,他必定是知道的。
她因而上前道:“王爷,阿汝有些事情,或许是做错了,但是阿汝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王爷。”
安王轻声道:“本王知道,行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这事就算过了吧。”
元卿凌在旁边听着,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之前发疯地去京兆府要杀镇北侯,怎地现在知道凶手是阿汝,却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他还宽慰阿汝呢。
她想了想,觉得这个做法也不符合安王的性格,事出反常必有妖,兴许,安王还有什么顾虑吧?
只是她也盼着这一次,安王能亲自出手除掉阿汝,阿汝真的像一只毒蝎子,叫人憎恨厌恶。
为了稳妥起见,元卿凌还是出去跟阿四说了一
下,叫阿四去京兆府带话,便说基本可以确定阿汝是凶手,但是,如何把阿汝也列为嫌疑犯,则需要把阿汝的武功逼出来。
那样就可以证明当时御花园不是只有镇北侯一人懂得武功,阿汝会比镇北侯更有嫌疑,因为她接触安王妃是很多人都看见的,镇北侯却无人看见他接触过安王妃,只不过是从亭子石阶上走下来而已。
只要阿汝同为嫌疑犯,那至少有足够的时间去证明镇北侯是无辜的。
京兆府接到阿四带来的话,马上便召集人过来商讨。
宇文皓认为,就算安王知道阿汝是凶手,也只会私下处理,而不会公开,因为镇北侯确实与他有私怨了,镇北侯若是能活着从京兆府出去,往后一定与他为敌。
他何不趁此机会除掉镇北侯?且镇北侯获罪,还能削了扈妃在宫中的恩宠。
宇文皓带伤上火线,倒是让镇北侯很感动。
而此事到底也瞒不过扈妃了,扈妃知道之后,哭了一场,在明元帝面前誓死保证说父亲不会杀人。
明元帝焦头烂额,老四伤了太子一事,朝中已经有人上书要求严惩,他碍于安王妃的伤势,一直拖着,如今又叫扈妃伤心悲痛,看着她哭得像个泪
人似的,他心里头又心疼又烦恼。
他干脆也不管了,叫了元卿凌过来安慰扈妃,他知道元卿凌说的话,扈妃能听得进去。
元卿凌这几天就像陀螺似的,来回地奔波劳碌,一天到头,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连夫婿孩子也没能见上一面,净为别人忙活了。
但是好在,安王妃的伤势逐渐好转了起来,已经脱离了危险,脉搏呼吸心率都趋向正常,人也清醒了许多,只是依旧虚弱,估计得养个两三个月才能恢复元气。
御医开了药,去她残留的胎,安王妃哭了一场,心情郁结难舒。
安王知道阿汝是凶手已经第三天了,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第四天,他便让阿汝出宫回府了。
阿汝离宫的时候,元卿凌刚好从扈妃宫中回来,在殿门外的院子里和她遇上。
阿汝竟然对她福身,冬日的阳光落在阿汝洁净美丽的脸上,脸上那细细的绒毛都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她唇边一如既往地含着讥讽的浅笑,“太子妃,阿汝出宫去了,王妃便劳太子妃您照顾了。”
元卿凌这几天真是憔悴得要紧,脸上毫无光泽,睡眠不足的眼睛里难掩疲惫之色,发髻随便梳了一个,松散垮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