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附近。张甘远远就看到,这个建筑在路的终点,十分巨大,顶上有个天线塔,耸入云霄,越是接近,越是觉得这里其它的建筑就像玩具一样。
门里白茫茫一片,郑拾说有人进去的时候,雾气就会散开,看到那边的世界。
张甘盯着那巨大的建筑,越看越觉得怪怪的。
郑拾连忙道:“你别看太久,看久了,会有它变大的幻觉,头晕。”
张甘摸着下巴琢磨道:“你有没有觉得,它像一只怪物?”
郑拾:“什么怪物?”
张甘看不出来,道:“可能要近一点看,才能看得出来。”
“你等等!”郑拾没拉得住他,急忙跟了上去。“你忘了我说的吗,别靠近!”
但张甘……
“怎么说呢?”他边走边道,“你不觉得那个门大得离谱,很像一只怪兽张着嘴吗?”
郑拾:“呃,你那么说是有点。那它头上那根是什么,呆毛吗?”
张甘:“再近一点就能看清了。”
郑拾急忙道:“可以了够近了,你快停下!”
张甘盯着天线塔,不自觉越走越快,直到他终于看清了,那不是什么塔,是一把剑状的武器。
他停住脚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门前,门里雾气散开,露出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快回来!”郑拾在后方喊他。
张甘回了个头,没看路,脚却忽然自己动了起来,提线木偶似的走向门里。
停不下,门的深处有什么在呼唤他一样……张甘皱眉。
这个情况,他记得曾久经历过,那时他把人撂倒才停下了。
但在这里没人能帮他,郑拾是意识体,拉不住他,甚至靠近不了这里。
门很深,这段路还很长。他试着抗争了一下,发现只有脚没法控制,上半身还是可以的,也能说话。
张甘冷静下来,开始摆脱那若有若无的、无形的引力。
天色渐渐阴暗,他以为是走进了深处的缘故,但郑拾在身后喊——
“哥!下雨了,快回来!”
“水流下来很危险,会把你冲进去!”
“你你你,是不是被蛊惑了,要不闭眼别看试试啊?!”
他急得团团转。
张甘还真试了下,没用,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反而出现了幻听,不明意义的声音,咒语一样在他脑子里回旋,让他有些意识不清。
他连忙睁眼,清醒过来,听到了雨声。
脚下开始有水流过,由浅到深,没过小腿,膝盖。
水涨的太快了!
张甘想夺回脚的控制权,走得歪歪斜斜的,撞到了墙。
这个门,与其说是门,更像是个通道。通道内壁由巨石砌成,也许年代久远,长了苔藓,光滑湿润,他一摸到就心中一沉。
这样他抓不住。
身后水流开始奔涌,推动着他的脚步更快前进。等水位涨到腰上,他一定会被冲走。
张甘连忙唤醒粒子,穿过了水流,再看脚下,居然还停不下来。
门里仿佛伸出许多无形的手,在拉扯他进去。
看来只有用那个办法了……
他心想,从胸前的背包里摸出了碎片,紧紧握在手心。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滴入了地面。
眼睛很快被血红浸染,他看到了!
有无数的白丝在从门的深处而来,缠住了他的双脚。即使催动粒子,他也没法穿过它们。
末日世界在眼前闪现,他似乎下一秒就能进去,然而脚又被白丝死死缠住,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拉扯。粒子开始紊乱,整个身体在分裂一样,疼得要命。
张甘的脑海里,无数的画面和声音飞来飞去——
小时候的他观察着水坑……
妈妈背着他……
爸爸病床上的背影……
学校……毕业……公司加班……白狐……大青牛……李禩……
过往如走马灯一样飞快闪过,又飞快消失,就好像被谁抹掉了一样。
张甘只觉得像是被谁按住了脑袋,正在掏出这些一一翻看,然后扔掉。
他死死盯着它扔掉了,什么也做不了!
那是他的东西!
凭什么扔掉!
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他猛地喊道:“郑拾!!!”
“我在呢哥!”郑拾急忙大声回应。
走马灯飞转,郑拾的影像又回来了。
张甘急促喘息着,攒了一口气,又高喊了一声:“妈——”
*
田边,张甘妈妈正从牛背上卸下东西,老乡经过笑道:“婶儿,你这牛能干呀,没人牵着也自己来送货呢?”
妈妈得意道:“我家大青厉害得很,看家护院,认人认路,啥都会!”
她拍拍牛背:“大青,走,我们去二舅那边。”
牛却不动,盯着某个方向。
妈妈道:“你咋了?”
她顺着望过去,田野里有个人影远远地也望她。
“三儿——”她喊道,擦了擦眼睛,等看清楚了,嘀咕道:“不是啊,看错了?奇怪……”
奇怪啊,眼泪流出来了。
风吹了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