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甘离开了河岸,回到家,拿着那颗珠子看。白色的,看起来有点像珍珠,但是在阳光下照耀时,莹白的表面就会焕发七彩。
珍珠?
避水珠?
张甘忘了问,只能自己瞎猜。但珠子放在水里并没有异样。他琢磨这东西可能和白狐给他的绒球一样,是个门牌。
张甘收好了,开始在院里收拾。
这几天连续降雨,菜地都积水了,院里的地里的蔬菜都淹得不成样子,他忙着开渠放水。
村里不少田地也被淹了,泥人似乎只能降小河的水位,对其他地方的积水无能为力。
田地有埂为界,囤满的雨水得开口才能排出往低处退。
所以此时田里正热闹,大家都忙着挖排水沟。
虽然小河的水位变化有点古怪,但人们忙着抢救农田,也没人多想,只当河水顺利排到了下游,进了大河。
这之后,一连几日晴空万里。
张甘只要有空,就偷偷去小河帮泥人捡垃圾。
泥人的空间狭窄,但对他来说,仿佛汇聚了世上所有的河流,长得没有尽头,怎么也捡不完。
他甚至怀疑所谓的每接触一个人就多一些垃圾,根本就是泥人被忽悠了——这里的垃圾,可能就算它不接触人,也会一直增加!
但张甘没说,他不想打破泥人还能回去的幻想。
如果泥人知道永远也回不去了,若干年后,不知几百年,或是几千年后,它可能会面临消亡,会不会开始怨恨人类呢?
张甘不得不承认,他自私了。
但是,他喜欢泥人无忧无虑的样子。它现在一直保持龙形,每天在河底游来游去,偶尔还会调戏偷偷下河游水的孩子,哧溜滑过。
孩子们便哇哇叫着上岸:“有鱼!我踩到鱼啦!”
“水鬼!救命……”
“阿爸,河里有大鱼!会吃人!”
泥人便在暗处偷笑。
泥人也不是时刻都在这条河里,它的空间似乎并不限于这方水域。
张甘则有了新的发现。
每次进入泥人的空间,那些粒子的活跃度都会降低一些。
这大概就是为何每次他从那些世界回来,身体都会恢复正常的缘故。
张甘打算在村里多住一阵,等身体再次透明再试试。
不过夏季农时,村里可没有空闲。最近家里的花生收获了,他也不能在房里穿来穿去无所事事,得帮着去拔花生。
妈妈种的花生不多,就够自家吃,多余的就晒干了拉到油坊去榨花生油。
往年张甘上班,她就一个人干。现在回来了,自然要分担一些活。
日头毒辣,妈妈时不时就赶他走,一会让他回去看看奶奶有没有乱跑,一会让他回去拿东西,反正总得找借口让他歇着,怕他晒坏了。
张甘乐意晒太阳!
因为被人发现穿过物体是件麻烦的事,所以他选择了晒太阳。
烈日暴晒,他整日里来回草帽也不戴,又被妈妈唠叨一通。
这天中午,张甘又被撵回家了。
他一回到家,刚和奶奶吃完饭,正装盒饭要带去地里呢,外头有人喊:“张甘!三儿!在家不?”
张甘一看是村长。
“怎么?”
“你还在就太好了,哎哟!”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平日嘴上爱叼着烟斗,今天烟斗也不见了,急匆匆道:“赶紧来帮个忙,有人掉井里去了!”
张甘连忙跟着出门去。
原来村东头的张白头家,养的小猪不知怎么掉枯井去了,老人心疼猪,一着急下井去捞猪了,谁想下去了就没上来。
张白头的大儿子喊了几声,没听到回应,一着急也下去捞人了。结果也上不来了,说是呼吸不上,没力气。
这一下就折了两人在里头,张白头家里才知道不对劲,再也不敢下人了。
好在老人一下去,张白头的孙子就各自往邻居和村长家跑了。
张甘到的时候,张白头的大儿子还能说话,只是浑身无力,连个绳子都打不上结。
张甘道:“我下去。”
村长连忙劝住:“不行啊,这井底怕是空气不对,下多少人都不得行,想个别的法子。”
张甘当然知道井下可能氧气不足,但他和别人不一样!
他道:“我憋气厉害,系根绳子下去,慢慢下,一有不对我就扯一扯绳子,你们马上拉我上来。”
村子里山路弯弯绕绕,报了警消防过来也得不少时间,到时候就怕人都没了。村长没法,只好道:“那你小心点,一定不能勉强。”
他给张甘腰上系了粗麻绳,另一头绑着树,紧紧拉着绳子,打算见势不妙就把人拉上来。
这枯井不知荒废多少年了,积了厚厚的落叶,摔下倒不疼,两人只是没力气上来。
邻居又陆续喊了人来帮忙,此时正手忙脚乱地凑工具。
村长叫人用绳绑好了箩筐,把人拉上去。又放了粗麻绳,上边打了好些结,张甘爬得倒也不费力。
人总算是救上来了。
张甘回到地面,深呼吸道:“这井封上吧。”
村长早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