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继续喝,冷静言一直敬汤阳,一杯一杯,喝得汤阳已经头晕目眩,说话都不清晰了。
喝完之后,冷静言对七姑娘道:“喝得差不多了,我看汤阳不行了,你要不跟他在花园里走走,吹吹风,散散酒气!”
七姑娘自己也有些醉,想着出去走走,发发汗,也好消酒,便道:“好,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和胡名照顾他一下。”
“那好,劳烦了!”冷静言站起来,扬手,“大家撤退!”
鸟兽散!
七姑娘本还想着找胡名陪着走走,结果一下子都跑光了,不由得哭笑不得,这些人,溜得可真快。
看着汤阳面色火红的样子,问道:“怎么样?能走吗?”
汤阳站起来,身子已经摇晃,“怎不能走?没醉!”
“行,那你走几步看看,实在走不了,就回去休息吧,我叫人给你准备醒酒汤。”七姑娘道。
汤阳叉着腰,往前一步一步地走,走出了一条直线,回头看着七姑娘,掩住嘴巴笑着,“看,走得多端正?没醉吧?信了吧?”
七姑娘看着他鸡婆的样子,也笑了,“是啊,没醉,那行,出去走走吧。”
但决计他是走不了多久,干脆送他回房休息。
出了门口,汤阳就扶着栏杆走了,摇摇晃晃,脚
步踉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七姑娘见状,不得不扶着他。
有人搀扶,汤阳干脆把半个身子都压在七姑娘肩膀上,走得十分飘忽妖孽,七姑娘气得要紧,“重死了,胡名,胡名,来个人!”
整个府中,连个下人都寻不到,大家都喝得差不多,回去睡觉了。
也像是有人故意遣走了所有人,为难她呢。
都喝得这么醉了,还走什么花园?
酒气一路卷入鼻间,有一种盛世安好的沉溺,走着走着,七姑娘自己都有些心酸了,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双手,曾牵着自己走过了许多地方。
后来,他们彼此疏离了。
那是一种很悲哀的感觉。
你沉溺在爱情里的时候,眼睛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你会盲目地相信,牵了这个人的手,什么苦难什么风浪,都不可能让你松开手,你心里十分坚定,这辈子就会一直跟他走下去。
以致于后来松开了手,也没能回过神来,做了很多偏激的事来报复,但是自己心里却半点不得安宁。
那时候,她还是太年轻了。
那时候想的不是怎么去解决问题,而是报复,而是泄愤,而是让他心痛悔恨。
她成功了,让他以为她死了,痛了好多年。
后来,阿四跟她说过,他和那位
夫人在一起,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她心里很唏嘘,但是,那时候已经平和许多了,心关上了一扇门,便再不想碰,因为知道他会让自己很痛很痛。
如今,心里头没这么矛盾了,因为她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孤独岁月,她想跟自己和解了。
人生不完美,感情也不会完美,她必须要接受这一点。
翌日,汤阳睡到午后才起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宿醉让他的头很痛,怔怔地看着麻织的帐顶。
他身上没有穿衣裳,一点都没有。
脑子里思索了昨晚的事,喝醉酒,然后七姑娘扶着他回来,那时候虽然醉,但脑子里还有几分意识,天旋地转地躺下之后,全部断片。
为什么会不着衣衫?谁为他脱去?他自己吗?
手臂上有些抓痕,他静静地摸了一下,没有痛感,整个人仿佛迟钝了。
他这辈子,喝醉酒做过的错事只有一件,虽然后来证实那一件也没存在过,但是,不得不说,喝醉酒,真都会让人丢失脑子,丢失记忆。
后来他喝酒,都不会让自己醉成这样,昨晚是一个例外,因为他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男女的那点事,他已经记不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他
也不知道。
“义父,义父!”门外,传来了胡名的喊声。
他喝了一声,“先别进来!”
他猛地掀开被子,从地上找回自己的衣裳,飞快套在身上,揉了一下太阳穴之后,才去拉开门。
胡名站在外头,道:“您才起呢?还难受吗?”
“还行,怎么了?”汤阳脑子里乱得很,随口问道。
“叫您起来吃饭,七姑娘回京了,您知道吗?我以为她是等您一块回去的,结果她先走了。”
“她回去了?”汤阳心中一沉。
“是啊,”胡名看着他的脸,怔了怔,“义父,您被人打耳光了吗?”
汤阳下意识地伸手摸脸,才觉得脸上有些痛楚,他忙地回身找铜镜,看到自己左脸颊上好几道手指印痕,确实是被人甩耳光了。
记忆模糊中,有一个女子狠狠地甩他耳光,一边甩一边骂他,还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