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的妇女隐隐察觉气氛不对劲,好端端的咋说到陆德文身上去了,仰头喝掉碗里的醪糟汤,招呼苏小眉继续舀来喝,管它什么事,喝汤才是最要紧的,李雪梅轻轻附和,“是啊,都舀来喝,喝完了再烧,彩芝,我记得德文兄弟喜欢喝这个,你家有没有醪糟,没有的话装点回去,三婶给了很多,我要喂奶不把敢喝太多,陆明和小明也喝不了多少,你带点回去给德文兄弟。”
“不用不用,家里有,知道德文他们喜欢,我妈弄了半坛子呢,过两天就能吃了。”
手里有钱了,每年过年薛花花都会备很多她们爱吃的,陆德文不挑食,味道好他都爱吃,尤其是薛花花炒的菜,陆德文欲罢不能,喊她和薛花花商量能不能去市里开个馆子啥的,生意肯定红火。
李雪梅嗯了声,又问赵彩芝,“德文兄弟从北京给你带了礼物,你收到没?”
赵彩芝有些困惑,不懂李雪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去年陆德文给她买了套衣服,说是北京流行的款式,她穿着却特别土,陆德文笑她不是城里人的料,今年就没买衣服鞋子,而是本书,让自己多看些书,气质慢慢就出来了。
“他挑了好久,最后拿不定主意还是红英给建议的。”李雪梅缓缓补充了句,赵彩芝有点不好意思,“他哪儿懂买什么东西,还是红英靠谱点。”
在山里忙得头晕眼花的陆德文还不知自己绞尽脑汁精心挑选的礼物竟成了陆红英的功劳,野猪被彻底制服了,四个人瘫倒在地,汗仿若水漫金山似的从皮肤流过,而贴着雪的后背冷得起鸡皮疙瘩,这感觉可谓冰火两重天了。
“老四啊,以后我坚决不信你的话了。”陆德文叉开腿,眼睛望着飘舞下来的雪花,声音嘶哑得像老鸭子。
和他头抵着头的陆明文深有同感,“我以后也不信四弟了,看看我衣服都被野猪咬掉了。”说着,他无力地抬起手,甩了甩剩下半截袖子的衣服,哪怕是烂衣服,不该这样糟蹋啊,幸亏没咬着他的手,要不然他吃饭都得要人喂了。
比起两人的抱怨,双手不自主颤抖的陆明表情轻松得多,甚至有力气抬脚踢陆建勋,“咱被你坑得不轻,得亏逮到野猪了,要不然可就白忙活了。”太新鲜刺激了,他双手到现在都哆嗦着。
“不怪我啊,我比你们都累好吗?”陆建勋嫌地上的雪太冰了,抬头往陆明文身上蹭了蹭,把脑袋搭在他肚子上,陆明文嫌冷,伸手推他,奈何实在没力气了,推了几下都没推不动,但听陆建勋抱怨,“我被野猪追了吧,追得快跑不动了又帮着我大哥杀猪,杀完没喘口气又去给我二哥帮忙,你们有我累吗?”按照他的计划明明他动动嘴皮子就好了,结果竟成最忙碌的了,难道这就是薛花花说的忙碌命?
想想还真是这样,陆明文歪头,三头野猪就在旁边躺着,脖子以上被戳得面目全非了,甚是难看,说是野猪都没人信的那种,他腰往旁边挪了挪,陆建勋脑袋跟着动,他推陆建勋,“四弟,能不能起来?”
“不能,让我躺会,没力气了,二哥你说你咋这么不中用,镰刀我都给你了你还把它弄不死,陆明哥用竹尖都弄死头野猪了呢。”陆建勋手里捧着雪,不断地擦手上的血,想起陆明果断坚决刺野猪脖子的神情,陆建勋夸陆明,“你要是在部队,肯定是个厉害的人。”
陆明失笑,“我哪儿算厉害,就想趁着自己有力气赶紧把它弄倒,人的体力是越来越差的,野猪吃了猪食体力越来越好,不抓紧时间,咱都得受伤。”
陆建勋仔细想了想,貌似还真是这个道理,他咋就没想到呢?
四人躺了会儿,感觉身体凉了下来,不敢趟太久了,撑着爬起身,走路摇摇晃晃的,双手双脚仍在战栗,3头野猪,四人抬着往山下走,来时悄无声息的,回去时就不怕有人看了,经过马水根院坝,陆建勋喊马水根借背篓,手实在没劲了,只能背,挑都不行,野猪太重,挑的话会把扁担压断。
生产队挑猪去县里都用两根扁担或者千担,千担是用厚实板扎的斑竹做的,承力强,普通扁担走两步就断了。
马水根力气大,帮他们分担了头野猪的力量,经过田家,陆明文欲喊田老头帮忙,陆建勋叫住他,“喊他们干啥,咱自己逮的野猪自己弄回家。”
陆明文不解,喊马水根和喊田老头有什么区别?
陆建勋没心情和他解释,前天上山田家人的表情他都看着的,不是好惹的主,真让他们帮忙抬野猪,没准野猪就抬到他们家去了,陆建勋才不会便宜他们呢。
雪大的关系,人们都在屋里待着,路上没引起什么人关注,倒是陆明急着回家和李雪梅报个信,出来时带出了几个中年妇女。
马水根背着头野猪,陆明文和陆建勋后背也背着个大背篓,三人被压垮了背,走路像杵着拐杖的老人,慢吞吞的,要不是野猪太重,两人何至于这样,几个女人沸腾了,瞪大眼睛问陆明,“是野猪吧,你们去山里了?雪梅不是说你去公社了吗?”
陆明身上脏得很,腥味也重,怕吓着小儿子,他侧着身子,“出门遇到建勋,听说他逮到头野猪,我感兴趣得很,要他给我带路,想去山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见了,我喊他回家叫上德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