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人是救下来了,命也得丢了七七八八,后半生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一辈子让人让人伺候着。你觉得叶家能接受这个结果?最后怕不是救人,而是结仇吧?”
马得宝被怼的哑口无言,满脸通红,气呼呼的道:“那就别救了,我还不爱管这闲事呢,里外不是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烦死了!反正我不同意你去冒那个险,哪种地方都是有去无回,有死无生的地儿,只有那脑子不正常,走投无路,想自杀的才去闯那种地方呢!”
安卿眨了眨眼,收回视线,“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危险,只要有足够的能力,没事儿的。有人能从那种地方走出来,我也可以。”
马德堡急的红眼白脸的,扯着嗓门吼,“你这丫头就是不听人劝是吧?你奶奶当初走之前拉着我的手拜托让我照顾你。可这段时间以来,你看看我哪句话你听了?你这是在坑我,想让我百年之后到了地底下没脸去见你奶奶。”
安卿呼的抬头,静静的看着马得宝,她眼眸中透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冷,不含任何情绪,只静静的看着马得宝,却偏偏给人一种萧索肃杀之感
。
马得宝气呼呼的嘶哑声一时间像被人掐着脖子,硬生生的止住了声音。
他就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忽的笑了一下,是那种不含任何感情的笑,一字一句轻轻的开口问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好奇,你跟我奶奶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马得宝忽地整个人都不好了,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的脸色白的很不正常,带了点儿虚弱,额头都渗出了汗,汗珠子瞬间滴落,顺着他的脸颊砸在地板上。
他的手心儿也是凉的,汗津津的,结结巴巴的问:“你在说什么呀?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
安卿的眸光越来越冷,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神色盯着她。
忽的,她轻声笑了下,移开视线,微微垂眸,百无聊赖的哼了声,“闲的无聊随口问的。”
见小姑娘收回视线,马得宝才觉着刚笼罩在他身上的那一股令人窒息的氛围才瞬间消失无影。
缓了好几口气,他才拍拍胸口哦了声,但再也没了刚刚那股气势。
只不过,也就安静了一瞬间,眼珠子一转立马改走柔情攻势,先是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低着头眼泪叭嗒叭嗒的掉落下来
。手背抬起狠狠揉了几下眼圈儿,只把眼珠子揉的通红通红的,可怜巴巴飞快抬眸看了眼小姑娘两眼,也不说话,重新低头继续落泪。
他这一把年纪头发都白了大半了,再做出这副样子来,只把安卿愁的不行。
跟安卿亲近的人都知道她的性子,小姑娘性格冷漠看起来不好相处的样子,实际上再心软不过了。
她做事有原则有章法,不想做的事刀子架在她脖子上也不会做。
但是一旦下定决心想去做的事情,任何人都别想阻挡她的脚步。就是这样一个性子执拗,脾气不好又别扭的小姑娘,偏偏让人拿她没有办法。
刚开始马得宝还只是假哭,到后来越想越委屈,是真哭起来,眼泪如断了线般怎么也止不住。
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卿怎么着了他呢?
这老头儿刚开始也只是无声哭泣,叭嗒嗒嗒的落泪,到了后来竟然呜呜咽咽干嚎着哭出了声,边哭还很委屈的指责安卿这么多年来对他所做下的恶行。
一桩桩,一件件,他竟然掰扯的清清楚楚。
其中有很多事情,甚至连安卿都记不起来了。
比如,马得宝一个老人家半夜里睡
不着觉,给她打电话,她竟然拒接。
比如,马得宝大老远的急呼呼跑过去看她,小姑娘竟然也不去车站接他,让他老人家一个人打出租车。
再比如,马得宝这几年来一直在守着的那间小铺子,偶尔得了一件宝贝兴致勃勃找安卿聊天的时候,小姑娘根本就不搭理他。
安卿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哭了,更何况对方还是马得宝这样一个老头子。
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安卿拧着眉头一言不发,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喊了声:“我会我会再考虑考虑的,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不会以身犯险,这总行了吧?”
马得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噎了两声,抽抽搭搭的秒收工,还装模作样用袖子抹了眼泪。
嘴里嘟嘟囔囔的,“那个去买饭的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我都饿了,一点儿也不知道尊老爱幼,肯定又去谈恋爱了。”
他又不瞎,郑元欧表现的那么明显,早就看出来郑元欧对安卿有意思了。
正所谓,背后说别人坏话就要有被别人当场抓住的觉悟性。
就比如此刻,秦飒推开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马得宝的这些话,当
即怒气冲冲的瞪向老头子,“死老头,你又在背后编排我。”
马得宝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转,盯在跟在秦飒身后的郑元欧手上,有粥,有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小笼包,还正冒着热气。
他双眼放光,如饿狼扑食般扑了上去,笑眯眯的从郑元欧手上接过来。“我最喜欢吃小笼包了,正好我替卿卿试试看你买的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