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了?”
范翕垂睫颔首。
风拂动,吹落树上哗哗叶子。秋日红色枫树的叶子飘落下来,纷纷扬扬,夜间如同下一场红雨。玉纤阿提着裙裾背身,向丛林外的花.径走去。她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范翕。
范翕坐在半人高的灌木后。
高冠博带,如玉竹般琳琅有致。
他沉静无比地坐着,眼睛已经不看她,而是神色几分恍惚地看向虚空、湖水。他侧脸清润,下颌骨线条干净流畅,鼻梁挺直。范翕那般安静地坐在夜风清湖后少人能看到的草木间,风吹拂他脸颊上所贴的发丝。
他静谧至极,孤零零地坐在幽黑深夜中。
玉纤阿咬唇。
范翕静静地坐着,以为玉纤阿要走了,但他忽然又听到脚步声重新向自己这边过来。范翕有些意外地侧头,他尚未看清,女郎跪坐下来,倾身抱住了他在寒风中变得凉澈的单薄身子。
范翕怔住。
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玉纤阿抬目,妙盈盈的水眸望着他,她轻声:“飞卿,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是不是身体突然不适,才让我走的?”
范翕看着她。
玉纤阿手捧他面颊,她温润的手指挨到他太阳穴上轻轻揉了下。她温柔问他:“你是不是头痛?”
范翕张口要反驳,玉纤阿蹙眉:“我们既要成亲,你总不能一直瞒我。”
范翕犹豫了下,断续地点了下头。
但他又握住她的手解释:“只是有一点儿幻觉而已……没事的。主要是之前喝了点酒,所以头有点疼……但是没事的,你别怕我,我理智还在,我不会伤你的。我这种状况只是小状况,我没有疯,我根本不会伤到你的。”
他低声:“别怕。”
玉纤阿被他握住的手一颤。
她手从他手中挣开。
范翕手轻轻抖一下。
他头痛得厉害,眼中红血丝密布,她的手从他手中抽走,就好像整个世界离他远去一样。范翕一动不敢动,怕自己一动就发狂,就犯病。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毛病,怕其他人加以利用;他更不能在玉纤阿面前状况百出,吓着玉纤阿……他只是寂寥地低着头,任她的手从自己手中抽走。
没关系。
范翕在心里咬牙。
她躲开我是应该的。
但是下一瞬,范翕的脸就被玉纤阿伸手捧住。她跪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让他抬头看她。范翕怔愕,看到玉纤阿美丽又冷漠的面容。玉纤阿望进他春水般的眼睛中:“公子,我从来不怕你。我要跟你说清楚,我是要和你结为夫妻的,不是与你玩一玩而已。你的问题,是我们两人要一起克服的。你不能一味瞒我。你若是瞒我,我就生气了。”
范翕眸子一缩。
玉纤阿放软声音,婉声问他:“现在,再回答我,好好回答。你头痛得厉害么?是有哪些幻觉?真的不严重?”
范翕迟疑一下。
触及她目光,他立时老实回答:“头有点痛。能听到脑子里有鼓声响,那声音是叫我杀人。但我现在不想杀人,我确实能控制住。只是有一点难受……真的不严重。”
玉纤阿观察他神色,见他眼底泛着血红,然确实只是淡淡的。她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见范翕理智确实在、精神上的折磨也没有让他崩溃。起码,他的脸色是一点也没变,完全没有露出一丝颓然的模样。那便是确实如他所说,他可以控制。
玉纤阿这才放松下来。
她心中暗暗下决心,想自己迟早要说服范翕好好看病去。哪有不肯吃药就妄想病能自动愈痊的患者?
女郎依偎着范翕,挽住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玉纤阿柔声:“你若难受得厉害,就告诉我。若是难受得不厉害,我就陪你坐一会儿。”
范翕垂目。
他迟疑地推推她的手,既眷恋她的陪伴,又觉得她陪着自己不好:“你不去筵席了么?那么多人盯着你呢。”
玉纤阿摇头,又脸颊微红。
她柔声:“不怕。我到时撒个谎,很简单。”
范翕好奇:“什么谎?”
玉纤阿沉默,范翕却盯着她不放,她尴尬了一会儿,还是低头小声道:“就,明摆着啊……我被你所强,是整个筵席都被喝醉酒的燕王所折磨,还是被折磨后,我羞愧十分找个地方躲着哭……怎么说,都成的。”
范翕怔一下。
他喃声:“筵席起码要一个时辰才会结束。”
玉纤阿小声:“这么长时间,不更说明燕王很可恶,很……厉害么?”
范翕听懂了她的玩笑。
万没想到自己被她调.戏了。
他脸刷地红透了,低着头闷声不语。
玉纤阿侧头看他,见他脸又红了。她心中惊叹,想不通他一方面那么豪放,一方面又是怎么做到不好意思的。她爱极了他这般模样,情难自禁,玉纤阿忍不住倾身,在范翕脸颊上亲了一口。
范翕抽了口气,侧头看向她。
渐渐的,他眼中神色也温和了下去。
脸颊被女郎轻柔一吻,如同风中羽毛贴来又擦去。范翕脑中咚咚咚鸣叫不住的鼓声,好似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