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屋舍, 郎君从后相拥, 脸与她相贴。月光浮照, 他脸上神情几多怪异时,玉纤阿心中大震——
她料到公子翕可能会不高兴,但她未想过他敏感成这般, 且直觉这样准。
但她当然不能承认她搬去九公主那里就是为了躲他。
玉纤阿说不是。
她静一瞬, 侧脸看一眼他, 面露几分伤心色, 似乎被他的猜忌弄得很伤怀一样。但玉纤阿仍是温柔可人怜的美人, 她伤心之时, 也轻轻柔柔地解释自己的一番行事:“奴婢在织室劳作, 最多也只能与其他宫女同住一舍,无法分得单独的屋舍。公子来寻奴婢, 奴婢日日胆战心惊, 唯恐被人撞破丑事, 惹出大祸。既九公主相邀, 奴婢去做了公主的贴身侍女, 可独处一舍, 从此后公子来寻奴婢,就不必总担心奴婢的同屋人回来了。”
范翕神色稍微缓和, 随即又皱起眉:他察觉她又开始“奴婢”来,“奴婢”去了。
但是他心中有气, 不愿搭理她——她去了九公主那里, 自己寻她, 分明不方便得多!九公主再不得宠,也是一公主。她的宫苑,哪里比得上织室荒凉,可让他自由出入?
范翕别过脸,唇抿着。
玉纤阿歇过眼看他,看出他仍气着。她轻叹口气,从他拽着自己的动作中挣扎出了手。她张开自己的手指,十个纤纤手指伸递到了范翕的眼皮下。范翕向后仰了下,意外地看她。
玉纤阿手在他眼皮下摊开:“公子,你看奴婢的手。”
低头便是她的漂亮的手,范翕心跳快一下,略微不得意。他硬着心肠,如背书般夸道:“十指如笋,匀称如节。世间女子少有玉女这样好看的手。玉女这样自得,让我夸你,可是如愿了?”
玉纤阿:“……”
好端端的,谁让他夸她手了?她哪有那般顾影自怜?
她被范翕将一军,喉头一滞。她被他真诚的语气夸得羞赧了一番,心中好笑,玉纤阿仍柔声:“奴婢是让公子看,奴婢也曾娇贵养着这双手,但织室活计甚重,奴婢整日不是缝衣便是浣纱,手粗了不止,连指头都扎破了好多次。”
她这样一说,范翕便心怜地握住她手,凑到他眼皮下仔细观察:“当真?”
玉纤阿道:“是呀,织室太苦了,公子就不心疼奴婢么?若是能到公主殿下那里……啊!”
她惊叫,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蜿蜒向四周,羞红色也瞬间浮上来面颊。她呆呆地,看范翕捧住她的手,低头,轻轻将她一根指尖轻吮入口。男子温软舌尖包裹着她的手指,玉纤阿不自禁地轻轻发抖。
范翕抬眼,清润眼眸如濛濛烟雨覆拢,吮入她手指的唇嫣红水润。妖孽一般,他在幽暗中深情凝望她。
玉纤阿呼吸乱起,将手直抽:“公子不要这样!”
郎君吮着她手指,含糊道:“叫什么?公子在心疼你呀。”
如此色.狼行径!
玉纤阿红了腮帮,软在他怀里,她别过脸咬紧唇,身子动弹不得,因被他紧扣住腰肢。
范翕握紧她手腕,不让她退缩。且他从后拥她,她躲又能躲到哪里去?怀中小女子挣扎摆脱,她摆脱不掉,脸颊渐红如血凝。范翕心里微微一笑,才张开了口,放过她那根手指。范翕贴着她面,看到她眼中湿润无比。俊秀面容上浮起红晕,他酸酸麻麻的,睫毛轻刷她娇嫩面孔,柔声疑惑道:“旁人指尖渗了血,不都是吮掉血渍么?我为你吮去血,你怎不感谢我?”
玉纤阿呼吸紊乱,全身僵而软。她觉得——
公子翕学坏了!
之前他与她说话都会不好意思,现在却会这样对她!是因为……那晚的吻么?
玉纤阿低着头喃喃道:“奴婢手上没有渗血。”
范翕脸红一下,他当然知道,但他不承认。女郎漂亮的手指递到他眼皮下,他被晃得神志不清,哪里顾得上其他的?范翕轻声:“那便是我看错了。”
玉纤阿与范翕双双沉默下去。
气氛暧.昧而僵持。
玉纤阿悄悄抬眼看他,心想:她可真是牺牲大了。公子翕怎么这么喜欢对她动手动脚?
她发愁地想,以他这般下去,下一步岂不是就要将自己送到他的床榻上去才能让他满意?
范翕也在悄悄打量她,察觉到她也偷看过来,他一愣,然后唇角露出一丝笑。玉纤阿松口气,心想他笑了,今晚之事大约就可过关了。玉纤阿被他拥在怀里,他的呼吸拂在她侧脸上。
她努力不在意,轻轻柔柔地补充道:“奴婢也知道公主宫苑守卫森严,公子进出不便。奴婢会想法子留下记号给公子,奴婢若是在公主宫苑外的石狮后方墙上划了一道,那便说明今夜可来。公子可让身边仆从稍微瞧一眼,便知道了。”
范翕轻笑,他又低脸与她相蹭,笑盈盈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玉女,玉女,你这样聪慧,让我拿你怎么办呀?”
竟还想出了与他私会的暗号!这可是打算长久下去?
范翕心中怜她,叹气想:玉女这样柔弱自怜,喜爱他不敢说,两人好了后,她也不曾主动向自己要名分。自己可记得她昔日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