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国人还是比较信奉“父母在不分异”的,特别是在乡下,在父母双亲俱在的情况下会分家的更好。会分的一般都是家里人口多了,家里住不下,矛盾又多,做大家长的才会把孩子分出去自己选择跟其中一方生活。
像桂花婶子和石头叔这种,家里有且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要分家的,整个公社都只有那么一例。桂花婶子家要分家的消息一出,全大队没一个人信,包括桂花婶子的儿子大柱。
他寻思着应该是他娘住院这段时间他没去看她,他娘生他的气了,所以才要放话吓他。毕竟他是他们家的独苗苗,要真分家了那他爹他娘不得绝后,往后就是他们死了他都不会去给他们摔盆。
于是他很放心的溜达溜达准备上山,他想看山上能寻摸一些什么野鸡傻狍子什么的到时候给小静送去,到时候说不准小静一感动就答应嫁给他。
他想的美美的,甚至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结果人刚走到山脚就被几个孩子冲过来拦住了。
“大柱哥,大队长和书记叫你回家去,你家分家呢。”领头的小孩是之前来叫黎秋的狗蛋,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办事靠谱,大队长和大队书记要找人跑腿一般都找他。他也喜欢干这个活儿,常常能拿到一些奖励,像是红薯干,花生瓜子什么的。
“啥?你说啥?分家?”大柱整个人都傻了:“咋会要分家呢,不是只是吓吓我吗?我爹娘就我一个儿子,分家难道还能把香草分出去吗?她还没嫁人呢。”
狗蛋看他的目光都非常鄙夷,别以为他小不懂事,他可是知道桂花伯娘被大柱哥气晕了住了几天院,大柱哥都没去看过伯娘,还把家里的粮食扛到知青院里去送给那个欺负过小黎姐姐的知青。
“不是把香草姐姐分出去,是把你分出去,伯娘和石头大伯跟香草姐姐过。”
大柱一瞬间就炸了,他跳起来就往自己家里头跑,边跑还边骂:“两个老不死的还要把我分出去,我看谁敢把我分出去,我可是老石家的独苗是老石家的宝贝疙瘩。”
几个孩子看着大柱跑远了,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狗蛋老少年成的叹了一口气:“难怪我娘说要是养了一个大柱哥这样的娃,还不如养块土豆地瓜呢。都是一样的能生在,好歹土豆地瓜不会气人啊。”
几个小跟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中一个吸了一下自己的鼻涕:“老大,你说得对,我也觉得土豆地瓜好。”
狗蛋从自己兜里掏出两把花生来分给几个小跟班,又叹了一口气:“桂花伯娘肯定是气傻了,不然也不会拿那么多花生给我们吃。”
往常都是伯娘抢他们的吃的,自己能吃上桂花伯娘给的花生还是头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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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柱赶到家里的时候他家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大队长和大队书记坐在上首,他爹他娘陪在一边,香草就站在桂花婶子后面。
“娘,你在搞什么?好好的分什么家,就香草能给你和爹养老送终吗?”他瞥了眼大队长和大队书记,没把他俩当回事儿,他一直都知道他娘是队里的泼妇,面对大队长和大队书记都能撒泼,久而久之的他也就不怕大队长和大队书记了,反正他又没犯法管不到他头上。
桂花婶子似乎已经气够了,她抬起眼皮子看了眼大柱然后扭过头眼不见为净,倒是难的强势一回的石头叔朝大队长和大队书记说道:“既然人已经回来了,大队长,书记,咱们就开始吧,早分完我和桂花心里头也更痛快。”
见着这种情况大柱才慌了,他朝石头叔吼了一句:“爹,你在说啥,我娘闹你也跟着闹?”
“爹,你该不会忘了我是我们老石家的独苗苗吧,你要把我分出去将来我可不会养你。”
“你和我娘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们不跟着我过就算了,还要跟着香草过,你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吗?”
“养我?”石头叔笑了一声:“你娘那么疼你你都能把她气的住院,还把家里的粮搬去给没有关系的人,我将来可不敢让你养,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看了眼面前这个气急暴跳的儿子一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好好一个儿子怎么就养废成这样了。小时候他刚出生的时候和香草是龙凤胎,两个人小小的一团,他看着心都要化了,心里比喝了糖水还更甜。这是他的儿子和闺女呀,小时候他也甜甜的叫过他爹,给他端过水,还去地里头给他送过绿豆汤。他也曾把这个儿子架在肩膀上,也曾带着这个儿子做过小木刀小木剑。
结果一长大儿子就歪了,是他们把他宠坏了,宠得无法无天,宠的烂泥扶不上墙。他本来想着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教慢慢来,可从他为了一个女人顶撞一直疼他爱他的亲娘,把亲娘气昏倒到送进医院都没露过一个面,反而趁着他们不在家没人拦着颠颠儿的把家里的粮食抗去送给别人起,他就知道这个儿子这辈子就这样了。
放弃一个亲儿子他也心痛,可他更心疼自己的媳妇儿,他没本事让桂花跟着他吃了大半辈子的苦,他不能让大柱把桂花给害死了。
想到县里大夫跟他说的话,他咬了咬牙:“大队长,你宣布吧。”
大队长看了眼一脸坚定的石头叔,痛心疾首却怒其不争的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