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保成垂着眸, 细细地端详着面前的绣活。左看右看他也没能看出这哪里像鸭子,更别说像鸳鸯,到最后保成还是果断地回应:“分明就是野鸡。”
字里行间都透着坚定。
万黼闻声也好奇凑上前, 只是他观察片刻也没看出有何区别, 只是抬眸看向保成:“太子哥哥, 您怎么看出来的?”
“孤虽然没有打猎过却也见过汗阿玛狩猎而得的猎物。”保成信心满满, 细细讲解:“公野鸭头颈油绿并带有白环,上体黑褐色尾巴也是黑色的, 母的则是以棕黄色为主,万常在所绣图上只有一点点绿色,居然还想充当野鸭。”
万安然陷入沉思。
万黼哇的一声,眼眸亮晶晶的。
望着弟弟崇拜的眼神,太子保成心里那叫一个得意非常。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述说着野鸡的特点:“野鸡也就是雉鸡, 它的羽毛华丽, 色彩鲜艳,拥有棕色蓝色紫色绿色的羽毛不说还有长长的尾羽, 官员帽子上的翎毛就是用雉尾做的!”
万黼全然没听说过这些。
头一次听说的他看着太子,眼眸里满是向往:“我也要好好学习, 以后和太子哥哥一样聪明!”
太子保成越发高兴了。
他像是一头洋洋得意的小公鸡, 骄傲地昂首挺胸。开蒙读书时的艰难和委屈在此刻一扫而空,认真学习总算有了成果——瞧瞧自家弟弟是多么崇拜自己啊!
头一回尝到这般滋味的保成高兴坏了。他暗暗下定决心回头就要接着努力学习, 争取要做弟弟的表率。
当然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鸳鸯之争。
太子保成目光炯炯扫向万安然, 背着手冷哼一声:“万常在,你可认输?“
万安然试图挣扎:“还, 还有鸳鸯,鸳鸯和野鸡太像了——”
保成:“……完全不一样的。”
见万常在竟是还是不服,他使出致命一击:“公鸳鸯眼周雪白, 头冠艳丽,翅膀上更有一对栗黄色扇形羽毛。你里面倒是颜色没有错误,问题母鸳鸯虽然眼角带白色,却压根没有栗黄色扇形羽毛。要说万常在绣的是鸳鸯也可以,只可惜却是两只公鸟在比翼双飞。“
万安然心虚低头。
还别说许是绣得头晕脑胀的缘故,两只鸳鸯接触部分没看仔细,一路用了同样的线条,可不就是两只公鸳鸯比翼双飞吗?送到皇上跟前怕不是要活活把人给笑晕过去。
啊这……
万安然伸出手,赶紧将鞋垫子往筐里塞了塞。
送不出去……那就改改自己用吧?
反正徐常在也送了,自己也不必急着想这件事。就在万安然垂头丧气的时候,一旁的紫苏冷不丁开口:“小主,徐常在怎么会送鞋垫子?奴婢之前明明听说徐常在准备了一整套的活计呢?”
诸人面面相觑。
明明做完了活计却临时改成鞋垫子?这件事看着蹊跷,内里更让人生疑。
皇上开口乃是在东厢房里。
发生的时候,一共也就万安然和三名丫鬟在,其余的都是皇上身边的宫人。要是徐常在有本事收买乾清宫的宫人,还能沦落到宠爱最少最受冷遇的咸福宫?如果不是从乾清宫那得到消息,那岂不是只有海桃、紫苏和橘白有嫌疑?
三人面面相觑。
东厢房里本来轻松欢快的气氛逐渐凝滞,莫名尴尬起来。
太子保成拉住万黼。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万常在,想要看看她如何处理这件事。
意外的是万安然没有询问三人。
她打发橘白去问问夏嬷嬷知不知道:“你们忘了吗?夏嬷嬷后头来指出这件事的,她当然也是知情者。”就是万安然觉得夏嬷嬷也不像是碎嘴的人。
三人猛地回过神来。
橘白赶紧退下去寻夏嬷嬷问个究竟。她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橘白喜欢东厢房里快活的气氛,也喜欢海桃和紫苏两位姐姐……还别说橘白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三人之中自己最会啰嗦,难不成是自己说到兴奋处说出去了?
万安然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听闻徐常在已经送了鞋垫子,万安然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高高兴兴地将筐子塞回海桃的手里:“皇上有了徐常在做的鞋垫子,自然用不上咱们的!这活计就免啦!”
声音那叫一个雀跃。
就是太子保成和万黼也能听出里面的兴奋。
两人嘴角抽了抽。
他们鄙夷地看着万常在,没忍住好奇提问:“万常在,万寿节您打算送什么?”
万安然的手一顿。
她又默默地将筐子拿回来,垂泪叹道:“那还是做吧,万寿节上还能送呢。”
就是万寿节没必要做成这样的吧?
万安然端着鞋垫左看右看,决定要不……做一双拖鞋?说尝试就是尝试,羊绒鞋垫做的本就厚实,不管上面绣的图案只要再弄一截皮草上去就是个毛绒拖鞋。
堪堪一盏茶功夫,简易拖鞋就出现在万安然的手中。保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