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啊!能喝上郑主任的茶叶已经很荣幸了,还敢气你?那我不成恩将仇报了。”
“那为什么老是把盖儿拿下来?”
“拿下来好喝啊。”
郑淑叶想打他。
这小子看着挺憨厚的,怎么也有油嘴滑舌的一面。
梁进仓想了想:“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实话实说吗?”
“恕你无罪。”
“能喝上这么好的茶叶,真的感激不尽,不过恕我直言,龙井不是这么泡的。”
“哦?”郑淑叶很诧异。
在她看来,小梁能喝上这样的茶真的算是有福了,因为她爸那里也没有多少,珍贵得很呢。
而且可以猜想,他应该是第一次喝到这样的茶叶品种。
万万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好像很懂行的样子?
有点不大真实啊。
“那你教教我,应该怎么泡?”
“这茶你喝过没有?”
“跟着我爸喝过几次。”
“味道怎么样?”
“很好喝啊。”
“那好,你稍等。”
一会儿梁进仓把苏厂长办公室那套茶具拿过来了,刷洗得十分干净。
茶壶茶碗用开水烫过一遍。
然后茶壶里投茶。
烧水壶的水已经稍微放凉,差不多八九十度的样子。
洗茶。
稍微醒一醒,然后冲入稍许八九十度的开水,稍倾再冲一次。
这才倒入茶碗。
请郑淑叶品尝。
并且还嘱咐:“喝茶不能像灌驴一样咕咚一口喝下,你要品,仔细品。”
先端起茶碗,做个示范。
郑淑叶白他一眼:“怎么感觉你装模作样的,不会故弄玄虚拐着弯骂我是驴吧?要是骂我的话你试活着点。”
端起茶碗,学着小梁的样子,慢慢啜饮。
眼神渐渐变得精彩起来。
放下茶碗,嘴里还在默默品味。
梁进仓赶紧给她续上:“最后这一步也很关键,茶叶不能一直在水里泡着,要现冲现喝。”
郑淑叶神往地回味道:“果然味道不一样,感觉很清新,发甜。”
然后看小梁的眼神很复杂:“一看你对这茶就很有研究的样子,为什么?”
因为在整个夏山公社,能有幸喝到龙井的并不多,绝大多数人连龙井是何物都不知道。
你要去村里找人问什么是龙井?
大概率会回答,是一口井。
但是小梁年纪轻轻,也不过就是下边村里土生土长的,怎么可能对这么高档稀缺的东西如此熟悉?
至少比茶叶的主人郑主任要精通多了。
“嗯——”梁进仓道,“我有个表叔,是南方人,有一次来我家带着好几种茶叶,我跟他学会了怎么泡茶,茶叶品种不同,冲泡的方法也不一样。”
“是吗?”郑淑叶感觉长了知识,“我以为所有茶叶都是一样的泡法,烧开水冲进去就是呢。”
“以后你再偷出什么好茶叶,我再教你。”梁进仓笑道。
心里暗想,我家的表叔啊,还真是数不清。
郑淑叶继续品着茶:“说好了啊,下次偷来新品种你一定教我。”
年轻的姑娘本来没有茶瘾,但是这次居然一碗一碗的,品上瘾了。
这大冬天的,室外寒风呼啸,天气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
室内却是生着煤炉暖烘烘的,俩人对坐品茶,居然有一种平生没感受过的异样的惬意。
真希望这种感觉一直继续下去。
不知不觉什么话都说。
郑淑叶突然问小梁:“能问你个私密问题吗?黄秋艳给你做的鞋垫,为什么又给人退了回去?”
唔?梁进仓奇怪的瞅着她。
自己跟黄秋艳找个旮旯交易的,她怎么知道的?
“你别猜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俩谈话,黄秋艳都冲你发火了,难道就不能让别人偶然听到!”
梁进仓点头,好吧,长舌妇真是无处不在。
连郑会计这么超凡脱俗的存在都听到风声了。
郑淑叶认真地说:“黄秋艳是咱们厂里长得最漂亮的,你们俩真的很般配,再说你都收下人家的鞋垫了,再退回去,太伤人了吧!”
“唉——”梁进仓长叹一声。
这话怎么说呢?
表叔那个梗对于黄秋艳这事肯定是用不上。
但自己跟黄秋艳的恩恩怨怨,对别人和盘托出,也明显是不合适的。
毕竟,黄秋艳以后还会嫁人,还要有她自己的生活,要是把实情说给别人听,对她名声打击很大。
而且这里面跟她唱对台戏的是自己,也是卷入是非漩涡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当然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是非非,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它尽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