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回家,给了公公三千块钱,让公公先把要债要得狠的人,每人分一部分,搪塞一下。
老呜拿到这三千块钱的巨款,高兴坏了。
这简直是救命钱啊!
就有那么几个债主,要是再不还给人家一部分,人家都要把他家的房子点上了。
他问儿媳妇,这钱哪来的?
儿媳妇说是从一个重要的亲戚家借来的。
当然,黄秋艳建议公公除了要打发推无可推的债主,还要尽量把自己家亲戚的债还了。
毕竟自己只是儿媳妇,自己那边的亲戚有点敏感,老是欠着不还的话,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不好跟亲戚们交待。
老呜觉得儿媳妇说得有理。
而且他也知道,既然自己手里有了这三千块钱,亲家公黄有财再来的时候,自己再说没钱,那也说不过去。
不但说不过去,老呜对这位前恭后倨的亲家公,已经有点无法面对之感。
当初刚刚有了这门亲事,两亲家见面的时候,黄有财对这位吴厂长别提多恭敬了。
因为那时候黄有财就是一个普通老农民,而吴厂长,是厂长。
两家其实相当地门不当户不对。
黄家实在是高攀了。
黄秋艳嫁到夏山,而且是厂长的儿子,这属于一步登天。
老黄一家也跟着鸡犬升天,意思是老黄那边的亲戚朋友,对老黄家从此要高看一眼。
尤其是老呜承包了木器厂以后,黄有财两口子从此永远离开了他们的村子,成了镇上的人,再也不回那个穷村庄了——这是黄有财“上镇”之前自己说的。
到了木器厂,黄有财虽然这是负责看大门,但那也是太上皇。
厂里的工人没少被他刁难。
工人们对这个太上皇都十分痛恨。
好在老天有眼,让木器厂很快就垮了。
姓黄的灰溜溜又回了老家。
只不过承包之初,他也借钱给了老吴家。
当然那是闺女黄秋艳来家借的。
黄有财亲自去亲家那里送的钱,而且要了借据。
现在承包失败,债主盈门,凡是来要债的,肯定不会像是来贺喜的那么好的态度。
其中态度最差的,应该就数亲家公黄有财。
黄有财对老吴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
讽刺他没本事,好好的厂子都给弄垮了。
人家承包都挣钱,你却是亏欠。
看看现在你家穷得,到了什么程度?
老黄说他当年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走了好几个县,从没见过像姓吴的家里这么穷的!
老吴欠人钱嘴短,被讽刺挖苦得无地自容。
最厉害的是,老黄来讨债越说越怒的时候,都要拍桌子。
如果不是老黄铁砂掌没练到家的话,老吴家多少张桌子也得给拍碎了。
现在儿媳妇主张把她那边的亲戚的债优先还了,老吴当即表示同意,支持。
老黄来要债,实在恶劣得无法面对和忍受。
老吴实在够了。
承包了半年木器厂,老吴亏出一个万元户去。
三千块钱来还债,只不过就是堵一堵最要紧的窟窿。
瞬间就没了。
不过效果还算不错,要债的少了很多。
剩下的,都是态度还算温和的。
老吴终于算是暂时喘口气。
这时候黄秋艳才跟公公说实话,这钱是钟振军送来的。
老吴大吃一惊啊。
这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没想到这个自己死活不认的女婿,还没成亲的,居然替自己解决这么大的难题。
要知道,三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啊!
能毫不犹豫拿出这么多钱,可见他的诚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老吴被感动了。
再说,他也明白,事已至此,自己宁愿三女儿死了,也不让她嫁钟振军。
其实极有可能把三女儿逼上绝路。
或者死了。
或者跟钟振军私奔。
或者真的就把“私孩子”生下来。
无论哪个可能,他都不愿面对。
现在不是生米做成熟饭的问题,而是快要糊了锅的问题。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俩赶紧结婚。
还能把这个丑事遮掩过去。
事已至此。
老吴只能打掉牙和血吞,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事了。
不过他毕竟心里不平衡,有障碍,虽然点头答应,但是拒绝直接跟钟振军对话。
所有事都是通过儿媳妇中间串通。
其实这也是儿媳妇最想要的效果。
只要她在中间串通,钟振军不跟老吴直接对话,借钱的数目就不会捅开。
而且吴新丽现在几乎跟她爸恩断义绝,既不回家,也不跟老爸对话。
所以这个钱到底借了多少,老吴一直蒙在鼓里。
黄秋艳用她截留下来的两千块钱,拿出一部分还了她哥哥,还有她家几个亲戚的债。
剩下的,是用来安家的。
她晚上在被窝里,撺掇男人跟家里人闹分家。
老吴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