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光荣立马就赶往公社大院。
他要找到公社领导,要把钟振军这个大流氓抓起来,最少也得判他个无期徒刑。
可是走到半路,他就慢了下来。
越来越慢,最终停下,把自行车支住,蹲在了路边。
现在可是严打啊,如果自己去告钟振军,怎么也得判个流氓罪。
可是,自己的女儿呢?
万一有人再反告,说自己的女儿勾引有妇之夫呢?
不也是流氓罪吗?
还有,自己把这事宣扬开,对自己的女儿真的好吗?
可以肯定的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所谓“背着粪篓推磨——臭一圈儿”!
即使她不被抓起来,名声呢?
一个黄花大闺女,因为男女关系闹得全公社没有不知道的,以后她还要不要嫁人?
可是,不把事捅开,难道就忍了?
就眼睁睁看着钟振军一个有妇之夫对自己的女儿耍流氓?
那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
吴光荣又推着车子,慢慢往家走。
回到家,紧急召集老婆、儿子以及儿媳和喝着奶粉的孙子,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问大家有什么好办法?
“还能怎么办?”吴新刚一听当时就怒了,“他这妥妥的是流氓罪啊,就是不去告他,先拖出来打啊,打个半死再说。”
老吴听了儿子的话,微微点头。
一路之上,他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他想的绝对不像儿子那么简单,就是打个半死就算了。
他还有太多后续的操作。
一句话,这事也许不是坏事。
毕竟女儿的把柄攥在了自己手里。
她要是还不老老实实听话,那么后果会很严重。
时间紧急,上班以后梁进仓还在厂里等他的消息呢,所以一切行动必须立即展开。
老吴让儿子召集几个铁哥们,去把钟振军从公社大院叫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什么话都不用说,先打。
就按儿子说的,先打个半死再说。
打完了,让别人都回避,由吴新刚一个人审问钟振军,审问完了原地待命。
这边呢,老吴直接一脚踹开了女儿的房门。
马上就要去上班了嘛,吴新丽在自己屋里,正在大量地往脸上抹雪花膏呢。
本来老吴准备进来就先给女儿俩耳光,或者一脚踹倒之类的。
但是进来看她一脸雪花膏,突然想到不能打。
这可是未来的女婿当做天仙一样的女子,打了她,未来的女婿会心疼。
女儿也会记仇。
关键是俩耳光上去,十个手指印在脸上,要是待会儿让她跟未来的女婿见面,那副形象没法看。
于是把火气压了又压,终于强行忍住了。
在女儿的床边坐了下来。
吴新丽俩手举在脸上,一直惊愕地盯着爸爸。
长这么大,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火。
看样子,刚才都差点动手了。
老吴也没跟她兜圈子,单刀直入:“说吧,你和那个姓钟的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勾引的你?”
吴新丽的脸刷的白了。
比抹雪花膏效果好多了。
她不知道爸爸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老吴继续说道:
“你不说,有说的,新刚现在带人已经把姓钟的打得还剩一口气,正在审他。
一会儿就把他送到冯长民那里去,一个有妇之夫玩弄女性,这是不折不扣的流氓罪。
现在严打你也知道,我相信过不了几天,街上新贴出来的枪毙人的公告,上面就有他的名——”
“爸——”吴新丽尖叫一声,猛然转身噗通一下给她爸跪下了:
“爸爸,求你不要把他送过去。
我求你了爸,你放过他吧。
不是他勾引我,是我勾引他,都是我勾引的,是我看上他的。
要抓就把我抓走吧,枪毙我,耍流氓的是我——”
“闭嘴!”老吴怒吼一声,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女儿吼道:
“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事到如今你还替他说话!
他有老婆有孩子,还跟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不明不白,就是他耍流氓!
你还年轻,是让他骗了啊!”
“不,爸爸,是我勾引他,是我骗他的,真的不管他的事,都是我的错,要枪毙就枪毙我吧!”
反正不管她爸怎么怒吼,吴新丽坚持是自己勾引的钟振军,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老吴心里的悲哀,有谁能知道啊!
最后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以无比沉痛的腔调说道:
“你也不用替他开脱了,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