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光荣找了梁进仓两天。
突然发现梁进仓成了大人物,见一面居然很难。
这几天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几乎不到木器厂来,不好找他。
好容易别人跑来跟他说小梁到厂里来了,在会计办公室,吴光荣赶紧跑了过去。
巧得很,会计不在,只有梁进仓一个人在办公室,坐在他的桌子前不知道又在算什么。
桌子上摊开一堆纸。
吴光荣进来以后首先表示他是来找会计的,很遗憾会计为什么没在呢?
“刚出去,应该走不远!”梁进仓赶忙站起来,“吴副厂长您坐,我出去给您找找。”
“不用不用不用!”吴光荣赶忙拦住他,“我不急,在这里等等他就行,你忙你的。”
“哦,那也行,您坐您坐。”
梁进仓说着,又坐回去,继续忙他的。
吴光荣偷眼看着姓梁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五十多岁的人了,从年轻时候就一手把木器厂干起来的,现在让他跟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认错,服软,实在是比死都难受的事。
可是,不服又能怎样?
眼看着一家人的生活无以为继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关键时候,只能装孙子了。
可是这话从何说起呢?
他眼珠子转了半天,终于没话找话憋出一句:“自从小郑走了,是不是有点不习惯啊?”
梁进仓抬头看他一眼,笑笑:“是啊,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任何事都要有个过程。”
“是啊是啊。”吴光荣干笑着,“小郑这些日子有没有给你写信?”
“写什么信啊,人家那么好的大学,学习就够忙的了,哪有时间给我写信!”
哦?
吴光荣从梁进仓的口气里,似乎听出一点别样的味道。
好像,有点酸酸的?
其实自从知道郑淑叶考上大学,吴光荣就想过这个问题,就是郑淑叶跟梁进仓的身份越拉越远了。
本来郑淑叶看上梁进仓,就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
堂堂公社主任的女儿,全公社最漂亮的社花,怎么可能看上下边村里一个穷小子嘛。
尤其现在郑淑叶考上那么好的大学,大学里什么样的优秀男生没有啊。
就凭郑淑叶的漂亮,聪明,肯定会有太多同学追她。
人就怕比嘛,跟那些优秀的大学生相比,梁进仓实在是太卑微了。
现在听梁进仓那酸溜溜的话,更是进一步证实了吴光荣的想法。
看来,郑淑叶已经跟他断了联系。
“小梁,你今年二十了吧?”吴光荣装作关心的样子问道,“个人问题怎么打算的?”
“还能有什么打算,按照俺娘的说法,尽快找个对象,赶紧结婚呗。”梁进仓说道:
“再说我是俺家老大,下边还有三个弟弟呢。
尤其老二今年也十八了,村里跟他一样大青年,好多都订亲了,也有结婚了的。
最麻利那个,比老二生日还小,前些日子都生儿子了。
俺娘就是着急,整天催我。”
“你跟小郑——”
“我跟郑会计什么事都没有啊!”梁进仓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俩就是用一个办公室,她对我比较照顾而已,你们别想多了。”
“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吴光荣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梁进仓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断然否认他跟郑淑叶的关系,跟郑淑叶断了,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梁进仓接着说道:“吴副厂长,正好说到这个事儿了,我也不怕您笑话。
其实自从来木器厂干活,我倒是看上了一个姑娘。
只不过咱们就是下边村里的穷小子,最多就是心里想想,可不敢真的托媒人介绍。”
“哦?”吴光荣一听倒是真的有点感兴趣了。
听梁进仓的话音,很明显他是看上木器厂某个女工了。
不管怎么说,他吴光荣是木器厂的领导,一直以来在工人眼里那也是相当令人敬畏的。
现在听梁进仓看上木器厂女工但是碍于身份,不敢把这事说出来,吴光荣的心思开始活动了。
要是自己给梁进仓当媒人,把亲事说成,那么自己跟他的关系肯定就修复了。
不但修复了,而且他还得对自己感恩戴德呢!
吴光荣越想越兴奋了。
“你看上谁了,是不是咱厂的?跟我说说,让我帮你参谋参谋。”吴光荣变得十分热心起来。
说话也变得十分自然流畅了。
梁进仓却是变得有些扭捏的样子,好像还不好意思说。
最后鼓了鼓勇气,这才说道:
“不是咱厂的,是供销社的一个售货员。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去买东西,让她给我称点糖块,没想到她根本没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