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剧烈地翻滚着, 随之而来的,是令人惊惧的灵场威压, “哗啦”一声,潭下的那个人裹挟着滔天气势,破水而出。
那是个身材精壮的男子,面庞窄瘦, 头发已经半白,年岁已然不小,双目却有精光闪现,宛若铜铃一般炯炯有神。
他半浮于空中,目光冷漠地扫过周围的修者,就像是在看蝼蚁一般。
在他的背后,赫然矗立着一座巨人虚像,巨人顶天立地, 遮天蔽日,甚至完全盖住了“天空异象”, 在它面前,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种压力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就像是有一只手捏住你的心脏, 让你根本无法喘息。
邱泽语僵硬地站在原地, 动都不敢动一下。
原本他一直以为,灵场更多的是种类的不同,比如夏希的兽, 比如路渊的器,今天这还是他头一次感受到,高等阶的灵场,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压迫感。
在这个男人面前,前不久还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路渊的器场,如今就像是老鼠遇上猫,气势一下子就矮了下去。
最可怕的是,这个压迫感十足的老男人……似乎,在看他?
?!!
邱泽语心下一惊,恨不得能瞬间缩到古文星身后去,可又担心那是自己的错觉,周围的人都没动,若他擅自行动反引起对方的注意,那可就尴尬了。
场面安静到诡异,一时间,大家的行动都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
好在,这种极致安静的状况并未持续多久,便有人从人群中走出,朝着那有着恐怖威压的男子行了一礼,“恭喜南宫前辈出关。”
说话的,正是昨日与邱泽语等人搭讪未果的扛刀男子——程子晋。
他的师弟——邵元也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到了现在,邱泽语也猜出了潭中男子的身份,姓南宫,还有着恐怖如斯的实力,原书中只有一个人符合这样的身份,罗汉国护国使——南宫承。
“嗯。”南宫承微微点头示意,淡淡应了一声,他的双手负于身后,慢悠悠飘到地面上。
他的视线扫过古文星、熊齐山,而后稳稳地落在邱泽语身上,依旧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态度,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你就是那株灵植?”
邱泽语闻言心中一凛,这一瞬间,他体会到了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这个人,是冲着他来的。
古文星眉头拧起,虽不明白南宫承说的话说什么意思,但还是微微向前踏了一步,挡在了邱泽语身前,不卑不亢地开口:“南宫前辈,好久不见。”
古文星下意识的袒护动作却让南宫承眉头一皱,他冷哼一声,抬手点了点邱泽语所在的方向,道:“古文星,老夫明人不说暗话,把他交给我,老夫不为难你们,否则……”
话未完全挑明,威胁之意却是表露无疑。
古文星脸色一变,心中叫苦不迭,却仍硬着头皮挡在邱泽语身前,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在下不才,不知南宫前辈这是何意?”
他面上还算镇定,心里却有些慌乱,不管南宫承脾性如何,他到底是货真价实的天阶修者,天阶与地阶,本就隔了天地。
若真动起手,恐怕拼了他这条命,也无法在对方手中护得邱泽语周全。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把邱泽语交到南宫承手中,他可不相信,邱泽语若是到了南宫承手中,还会有什么活路。
“古文星,你这是故意要与老夫作对?”南宫承的声音苍老却浑厚,像是有重音一般,狠狠敲击在古文星的精神海。
他素来没什么耐心,若是古文星硬要不识相地和他装憨,他不介意多修理一个人。
“不敢,只是桑尊者特意吩咐在下,定要护得邱尊者周全,敢问南宫前辈特意要人,所为何事?”古文星朝着南宫承抱了抱拳,心里却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
特意把桑尊者搬出来,就是在变相地警告南宫承,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邱泽语背后的人。
毕竟同是天阶修者,南宫承却远不是巫桑的对手。
殊不知这样的话恰巧是在南宫承的雷点上碾压,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拿来和巫桑比较,那场战败,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污点。
“你是说巫桑?”南宫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阴沉,冷漠至极的面容上倏地扯出一抹笑,阴寒渗人,“倒是巧了,本想着连你一并收拾,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活动着手腕,似笑非笑地指了指邱泽语,“到时还要麻烦文星替老夫转告一声,这小子会被老夫分尸祭阵,还望巫桑阁下不要计较。”
他说话毫无顾忌,显然没有将古文星的警告当回事。
他过去确实不是巫桑的对手,可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你!!”熊齐山是个暴脾气,纵使面对的是远强于自己对手,也不露怯,“南宫承,你可别为了争一口气,连命也不要了。”
当年南宫承和巫桑的那一战可谓是惊动整个灵修界,素来孤高自傲的南宫承首尝败绩,巫桑和他常伴于身的棺材,由此名动四方。
据说,南宫承在巫桑手下,甚至没能撑过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