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自打懂事以来,就从来没有和别人睡过一张床的成年男人,叶霖在第无数次把自己的手指从安逸即将咬下去的嘴里抢救出来之后,他终于开始反思起自己为什么凌晨两点还没有睡着,反而在经历这说出去能让一堆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不同于叶霖的自省,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安逸却是没心没肺地在一旁砸吧着嘴。
对于安逸来说,让他最舒适的睡姿就是把自己盘在狭小的容器里,或者是躺在软垫上用爪子捂住脸和头。
但这一切都是以他化为原型为前提的。
在安家的时候,只要把门一锁他就可以放飞自我。
但是现在换了个地方,当他刚才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先把香喷喷的梦境构思的过程中,安逸就已经把变猫的冲动压下去了好几回。
好在理智最后还是占据了上风。
人形睡觉的不习惯再加上一贯的早睡早起,让安逸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轻微微颤起睫毛。
虽说这一夜俩人的同床“睡觉”是安逸搞出来的幺蛾子,但是当他睁开眼的刹那,他的脑子还是立马卡住了。
他知道自己睡觉不踏实。
以前和哥哥一起生活的时候,哥哥就经常会在半夜叼着他的后颈肉,把他从地上叼回到窝里。
但是…
但是哥哥从来没有说过,他睡觉的时候会咬人。
还、还扒人衣服!
安逸蹭得就红着脸来,他吐出了嘴里的东西,看着对方节骨分明却带有一圈明显细小牙印的手指,不由心虚地朝它吹了吹气。
难怪他睡觉的时候感觉牙齿突然不痒了。
原来是不知不觉间找到了磨牙的好东西。
脑子里乱糟糟这般想着,同时安逸还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小心地把手从对方被子里抽回来。
他的神态极为专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大事情。
所以青年自然而然就没有发现,当他把自己的爪子从叶霖衣摆下方抬起来的瞬间,上方的男人就已经睁开了眼,且眼底清明一片。
叶霖浅眠。
他对于睡眠的需求比常人要小,所以在通常情况下,叶霖就算是熬夜到凌晨,他第二天还是可以做到准时起床。
但是,因为工作的熬夜和阻止安逸梦中蹦迪的熬夜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性质。
叶霖回忆着青年凌晨突然的躁动,眼前逐渐浮现出对方明明闭着眼,但手却跟耍流氓似的摸进自己被子里,最后还精准停在他腹肌上的模样。
他安静地注视着正猫腰打算溜下床的人,伸手一捞就把对方搂着腰给猝不及防地带了回来。
“你刚刚在做什么?”
早上的男人嗓音更为低沉,听得安逸耳朵一阵酥麻。
他垂着眼盯着被单上的格子花纹,嘴里底气不足道:“就、就是准备起床。”
虽然中间隔了两层被子,但是后背还是能依稀感到由对方胸膛因为说话而传来的颤意。
“准备起床啊…”叶霖咬着字重复着,接下来的话却毫不留情地揭穿着青年的谎话,“那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的手为什么是从我的被子里收回去的?”
安逸闻言,身体一下子就抖了抖,他含恨看了眼自己那只不老实的手,理直气壮回答道:“我不知道。”
这话他可没有说谎。
毕竟睡着的小猫咪做的事情,和清醒的安逸又有什么关系呢。
喉咙里溢着低哑的笑声,叶霖动作不变,直到感觉着怀里人又开始扭着要下床的动静后,他这才松开了禁锢。
腰上的力道一消失,安逸就一脚踢开被子跑下床去,他低着头找着昨晚被自己踢飞的拖鞋,全然不知在刚才过大的动作幅度中,衣服的领口已经滑到了肩膀处。
叶霖身高一米九二,他的衣服对于安逸来说自然是大了不少。
更何况还是本就松垮的睡衣。
因为昨晚带人回来的突然,叶霖找了好久才翻出几件自己许久不穿的衣服。
他那会并没有多想,只考虑到可以让青年勉强应付一晚。
可是,在眯着眼将视线从那宽大裤腿中露出来的精瘦小腿上收回后,叶霖倒是莫名其妙觉得自己的衣服和对方有些般配。
就好像是,这本就该这样的。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还不等叶霖翻身落地,安逸就已经拉开窗帘,绕过床立在了他的面前。
青年背着光低着下头来,歪头问道:“我的衣服呢?”
家政阿姨中午才会来,所以衣服现在还躺在脏衣筐里。
但是叶霖半躺在床头,却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对方。
于是当安尧开着车来到叶家时,看着卷着袖口和裤腿,正安安静静站在叶霖背后的安逸后,他捏着方向盘的手倏然就一个用力。
车身堪堪擦过灌木,叶霖向前一步,他先是跟人表示了不能亲自把人送回去的遗憾,随后在安尧冰冷的注视下,揉了把安逸的头。
“记得以后别乱喝酒了。”
安尧悄然瞥了眼钻入后排的青年,想好好看看自家弟弟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却见对方穿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正傻傻地